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五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朋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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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朋友 (第1/2页)

    孟和老人站在热气腾腾青烟缭绕的失火现场,左端详,右打量,口中啧啧称奇。他的身边聚拢着事主金福山、场部治安的总瓢把子吴成光、曾经的侦察英雄齐志国和心不在焉的胡世文。

    金福山认为,大雪天草垛着火,这是天火烧毬毛-该着!大不了今年冬天没柴烧,尻子被冻成四瓣,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和老人埋怨金福山说,小金子,我早就告诉你,草垛不要紧挨着房子堆放,这下好了,松木椽子就像*引子,如果赶上大风干燥的秋天,那就是陆逊火烧连营,整栋房一家都剩不下。

    吴成光则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放火。原因很简单,这场铺天盖地的大暴雪,就像被服厂震动机上抖落的棉花,把干草垛结结实实地埋在半尺多深的白雪下面,而且大家救火的时候,雪还在疯狂的下着。就算有防火意识不强的人扔了一个烟头,甚至丟一根火把,这火也烧不起来。

    齐志国接着总瓢把子的思路继续分析,他说,这场火很明显是从干草垛的内部烧起来的,把几千斤干草烧得所剩无几。救火的人们没有经验,他们一边翻动干草垛一边浇水,氧气供应的足了,这才引燃了屋顶的松木架构。

    那么问题来了:谁会在草垛内部点火呢?齐志国很快得出了结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钻草垛的孩子!偷偷吸烟心存侥幸的大孩子或者不谙世事在里面过家家做饭的小孩子,把火种带了进去。

    每年干草码进来以后,很快就被孩子们在里面掏出大大小小的洞,这些洞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而且格式多样。往往是草垛外面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口,用力钻进去以后,里面一下子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有时候,在家里面玩,大人们嫌孩子们吵闹,动辄喝止,玩起来不过瘾,外面又冰天雪地的不能够久驻,这时候,干草垛就成了他们最佳的选择,草垛里面费力修造出来的小洞天,就成了孩子们的世外桃源。

    孟和老人听到此处,用高度警惕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正在门口堆雪人的胡卫东和金贵,然后向大家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胡世文对阿爸那副挤眉弄眼的表情很不以为然,他用十分不满的语气说:“不是我儿子干的,他一直在医院写作业。金贵也不可能,他也是后回来的,还是人家从屋里把他妈救出来的。”

    齐志国也连忙说:“那天齐东强直接回家了,大雪天的,没出去,写作业来着,这一定是外来的和尚念的经。”

    “老吴,这事儿你去找盖利民,保准能破案。”胡世文给总瓢把子出主意,“来吧,别琢磨了,进屋喝酒吧!”

    胡世文准备了几个菜,阿妈包了猪rou酸菜馅的饺子,他叫来了齐志国,打算给老邻居金福山压压惊,正要开席的时候,赶上吴成光来看失火现场,几个人分析完毕,胡世文便邀吴成光一道饮酒。

    “我吃完饭了,也不会喝酒,干坐着听你们喝酒吹牛逼,能有啥意思!”吴成光摆手推辞,打趣道:“再说你也没请我。”

    “咳!瞧你说的。”胡世文振振有词,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嘛!”

    吴成光说什么也不进屋,径直走了,说要去找盖利民。他对于工作极其负责,在民风质朴生活平淡的高原上碰到一个纵火案件,吴成光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临走时,吴成光摸了一下金福山略带自然卷的头发,笑着说:“呼噜毛,吓不着,天火也没烧着你的毬毛呀!”

    金福山气的脸都发白了。

    吴成光以前是个大酒包,据他自己说,二十多岁时从部队回家探亲,跟老家的伙伴们喝那种用地瓜秧子酿的酒,劣质的白酒量不太够,而且度数低,他们喝起来感觉很不过瘾。于是,几个人别出心裁的往里面掺了许多兽医站消毒用的酒精,结果当晚喝死了一个,剩下的人九死一生,全都喝伤了。吴成光从那以后一滴酒不沾饮食清淡,rou稍微吃多一点都会吐出来。他那张黑灿灿的脸和反复无常酸脸狗子一样的臭脾气,其实是肝功能不好的一种表现。

    盖利民校长的炸酱面刚刚上桌,吴成光就登门造访了。这个子弟学校的资深校长不爱吃饺子,却对老婆亲手擀制的炸酱面情有独钟。吴成光其实没有吃饭,盖利民稍一礼让,他就毫不客气地上桌了。满心不情愿的校长夫人只好穿鞋下地,继续擀面条去了。

    两个人一文一武,两大碗炸酱面,就着几瓣独头蒜,一会儿唧唧喳喳的说话,一会儿啼哩吐噜的吃面,很快就确定了一套破案方略。

    事实证明,这套破案方略确实有效。第二天下午,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子弟学校唯一的音乐老师吴琼老师的大公子,三年级二班的吴不畏同学主动来到教研室自首了,当然,吴不畏自首以后,首先被他的mama吴老师用竹教鞭狠狠地抽打了一顿,他那尖厉凄惨的哭叫声,吓坏了许多女同学。

    吴琼老师是正牌音乐学院毕业的,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和受到的教育,使她在外人眼里愈发显得容貌端庄,气质优雅,并且多才多艺,令子弟学校的其他老师们羡慕、嫉妒,同时又自惭形秽。她的歌声时而圆润清丽,时而高亢激昂,简直比电影和收音机里的歌声,都要好听一百倍。

    据坊间传闻,曾经有一个十分著名的歌唱家,就是那种只会唱一首歌,却一辈子屹立不倒始终高大上的歌唱家,看中了刚刚毕业没有几年的吴琼老师的功底和才能,想要把她收入门下。吴琼老师也十分高兴,能够拜在名师门下,就意味着从此登入主流殿堂。可惜后来政审的时候,那个只会唱一首歌的歌唱家发现吴琼老师的成分太高,高得有点儿吓人,于是这件好事就泡了汤。

    那时候,吴琼老师刚刚结婚,丈夫姓赵,人称“赵大神”,生得娇小白净,弱不禁风,在军马场人的眼里,赵大神永远是一副唧唧歪歪、带着负面情绪的欠揍模样。他是学美术的高材生。因为吴琼老师是家里的独生女,赵大神只好屈尊入赘,不情愿的做了上门女婿,每当他和吴琼老师拌嘴的时候,总会把那句“我当初逼不得已下嫁到你们家如何如何”挂在嘴边。

    拜师之事泡汤之后,厄运开始降临在吴琼老师的头上。先是父母被下放,吴琼老师夫妻俩也辗转各地,颠沛流离,几番折腾之后,夫妻俩来到了北方军马场,先是在农科站打杂,后来子弟学校缺老师,赵大神便去教了美术,同时,在丈夫的奔走活动之下,戴着地主帽子的吴琼,才有幸成为了受人尊敬的吴琼老师。

    吴不畏随母姓,出生在上海。他的弟弟随父姓,学名叫做赵英俊,出生在军马场。若干年后,一个东北笑星在电视荧屏上诙谐地说,我叫赵英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对着看电视的赵英俊哈哈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从兄弟俩的姓名,倒是可以看出来时代的变迁和家庭地位变化的微妙之处,从前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甚至举案齐眉,都敌不过阶级力量的对比和政治地位的改变。不管是上门女婿还是身体上的弱不禁风,这都不重要,人家赵大神毕竟是三代贫农,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呢!

    吴不畏比胡卫东大两岁,长相没有什么特色,他和高原上的其他孩子一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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