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鱼家】 (第3/4页)
请主持过去一趟!” “哦、哦,主持在!”陆生引着他去找承明和尚,和尚正拿着木勺在搅拌粥锅,李忠正过去拽住他的僧袍就往外走:“主持,我爹不行了,他急着见您一面!” “什么?你爹?”承明主持拿着勺子就往外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递到陆生手里:“我去看看,你好好呆着别出去!” “是。”陆生也懵了,拿着木勺看着他们走远,站那发了一会愣,才想起去把煮好的粥拿开火上。 *** 更夫李老三据说好像是掉进了河沟里,天没亮就全身湿漉漉、脸唇煞白地爬回家来,衣服领子处还别着一张白纸折成的女人小鞋,一进家门说了没两句话就昏迷不醒,吓得他婆娘和儿子手忙脚乱灌姜汤、掐人中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他才缓过来一点,但睁眼就拼命大叫着:“鞋、鞋……”起身往前跑,不注意一头撞在家里的墙上,把头碰得肿起一大块,婆娘和儿子都吓得什么似的抱着他大哭,哭着哭着他才明白过来一点,眼神直愣愣地叫他儿子:“去、去找道成寺的主持和尚来,我反正是活不成了……好歹求佛祖把我收了去……” 就这样,承明主持来了,他还是躺在那眼神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李老三的婆娘把承明主持迎了进去:“您快看看我家老李这是……” 承明和尚一看李老三的面色就觉得不对,赶紧一把他的脉搏,惊得倒退一步:“死了……?” “啊?爹?”李忠正不敢相信连忙扑到他爹身上,虽然身上还热着,但一口气已经停了。 “啊?这一转身人就……”李老三的婆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小桥镇的更夫李老三就这么离奇暴毙了!镇上一下子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当天傍晚,那太阳还没完全下去的时候,陆生从寺庙的门里伸出脑袋往外面大街张望,远远的那边街巷里有三两个人在路边烧纸,火光零零闪闪地被小旋风刮到半空老高。陆生觉得李老三死得蹊跷,算算日子,今天是六月廿三,离盂兰节还早,镇上这些人都烧什么纸?是为李老三烧的?还是为鞋鱼家? 事实上,白天李老三刚死,就有不少人跑到道成寺来买平安符和经书,陆生听见他们中有人嘀咕:“时间一长,竟忘了是那女家的忌日……” 陆生便拉着那个嘀咕的人追问关于鞋鱼家的事,那人是个瘦小的年轻汉子,他瞪了陆生一眼:“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才穿开裆裤呢!大约是被她家男人打死的呗?别问我!”汉子恼火地一摆手走了。 陆生觉得必定是跟昨晚那个‘鞋鱼家’有关,而承明主持这会儿已经去给李老三超度了,陆生知道他没让李忠正把他爹的尸身搬到寺里来停放,而是让他们在另外找了处空屋做了临时的灵堂停尸,看得出来主持也是硬着头皮去的,他不想让李老三的尸体停到寺里来,但他作为本镇惟一一座寺庙的主持,还是得去替镇上的死者超度啊。 关好了大门,陆生打醒十二分精神,各处巡视一番后,就按照主持的吩咐回到禅堂里念经。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陆生赶紧把窗户全部关死,生怕有怪风把佛龛前的油灯吹灭,可心里还是毛毛的,他干脆学着主持的样子敲起木鱼并且大声念‘阿弥陀佛’。 ‘哚、哚、哚’木鱼的声音在四周空落落地回荡,陆生愈发用力念佛号,但木鱼的声音好像敲在自己心上,心里被敲得空空的,很虚,甚至他好几次都疑心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好像除了木鱼声和自己念佛号外,还有奇怪的摩擦声在哪个角落里响,他睁眼回头去看背后的的房门,什么也没有,门关得好好的,于是他侧过身子,重新摆了端坐的方向,背对墙壁,右边是佛龛,左边能看到房门,又念了一阵,口干舌燥,双腿也酸麻得不得了,陆生不禁觉得心里难过起来,家乡活不下去了,才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讨口饭吃,这才太平几日,又平白无故见鬼了……倒霉么!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陆生索性起来,拿一盏油灯去找水喝,屋子外面就是一小段檐廊,到处黑黢黢的,他硬着头皮走到檐廊尽头的灶间,掀开水缸的盖,正拿瓢舀水,忽然耳脖子后边一股若有似无的阴风掠过,陆生背后的汗毛顿时都竖起来了,他不敢回头,继续舀起水,但手还是发抖,努力忍住把瓢送到口边,唇还没碰到瓢,就听得身后近在咫尺一声幽幽的叹息:“唉……” ‘哐当’水瓢从手里落到缸上,溅起一片水花,陆生想跑,腿脚却不听使唤就那么定在那里,不对……好像有东西在磨蹭自己的脚,轻轻、凉凉的,慢慢摸到小腿肚,他想低头去看,但手里的油灯火苗在乱晃,地上一团影子也模糊地扭动,他脖子都硬了,低不下去,接着:“唉……”又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陆生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腿就跑:“娘啊!” 他一口气往禅堂跑去,可檐廊突然变得这么长,他拼命跑也只能远远看见那间有灯的屋子,就是到不了跟前,脚后跟那种凉凉的感觉还在,而且蔓延到膝盖、大腿上了,脚步越来越沉都迈不动,有双手伸到他的腰间,猛地将他环住,然后耳边被吹了口凉气,陆生无法遏制地大叫起来,脸上立刻被‘啪’地打了一个耳光,听见有人大喝一句:“陆生!” 陆生睁眼定睛一看,承明主持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好端端坐在禅堂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生一把抓住和尚的衣袖。 “你刚才打坐来着?这么一个人心神不宁地坐容易出乱子的,梦里还觉得跑不动吧?你这腿盘着能跑得动么?你会生生被自己吓死。”承明主持训斥了陆生一番,但陆生却觉得看到他像久违的亲人一样。 “您怎么回来了?”陆生连忙爬起来,双腿酸麻,他只得一边揉着,一边看主持打开柜子收拾些东西。 “多拿几本经书,你也跟我一起去。你和忠正一块随我念经。” 四、鞋鱼家 陆生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一出道成寺,小桥镇那反常的静寂和漆黑的街巷就让人觉得添堵。这些人白天里都热热闹闹的,可一到晚上好像就都吃了哑药一样? 李老三停放在一个离他家不远的偏僻空屋里,简单挂着几行白幡,正中间摆一张供桌,有一碟豆腐和一碗白饭。 李忠正一个人跪在尸首前发愣,承明主持带陆生走进来时,他才拿衣袖抹了抹鼻子站起身。 主持把两本小书分别塞到李忠正和陆生的手里,然后一摇手中的铜铃:“来,你们俩随我一起为亡者送行吧。” “噢……”陆生只好像李忠正那样跪下,只是心里老大不情愿,好歹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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