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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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亦步亦趋地福身道:“是。”

    一直到小年节的前一天,朱棣才到了京师的会同馆,一到京师就递了折子进宫请求觐见父皇。小年灶王节,官三民四蛋家五,皇室宗亲官宦之家腊月二十三祭灶,庶民百姓之家腊月二十四祭灶,蛋家也就是水上人家腊月二十五祭灶。京师地处洋子江畔,朝官、商贾、庶民、蛋家混杂,陆地水上,家家户户的男子身为一家之主焚烧灶神像,唱祭灶歌,拜祭东厨司命,乞求灶神带来五谷杂粮,好让家人过个丰余的新年。一连三天,朱棣都沉默地站在会同馆门口看着百姓们喜气洋洋地贴春联,剪窗花。

    腊月二十六,宫里头传来了口谕,宣燕王朱棣觐见,朱棣接了口谕,用白瓷酒壶灌了满满一壶寒梅浓后进皇城觐见。

    午后,乾清宫内,朱棣叩见了皇帝后,皇帝赐坐与他闲话:“你十月中就从北平启程了,怎么昨儿个才到京师?”

    朱棣一如既往地恭敬回话:“回父皇的话,儿臣自扬州转道去了趟苏州。”

    “哦,”皇帝身着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捧着手中的茶碗慢条斯理道,“去苏州做什么?”

    朱棣将怀中的白瓷酒壶拿出来,“苏州十泉里有家酒馆的梅花酒很是甘醇,”他将酒壶小心地呈上,“儿臣贪嘴,故而去了一趟苏州,也想请父皇尝尝。”

    皇帝睨了一眼朱棣:“为了这梅花酒特地跑一趟苏州,去年就见你对梅花上了心,怎么如今还喜欢起梅花酿的酒了?”

    “是,”朱棣用昌盛呈上的酒盅满满地替皇帝斟了一杯寒梅浓,“儿臣是觉得,这梅花从不屑在春天与百花争春,很是有气节,故而留了心。”

    皇帝哈哈一笑:“咱们父子叙话,你也别拐弯抹角的了,有什么就直说吧。”说完先是略略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随后喝了个干净,赞道,“确实很特别,是好酒。”

    朱棣自皇帝面前退开三步,郑重跪下:“是,儿臣确实有事要请父皇的示下。去年冬至节前去妙智痷听道衍大师讲学返回京师时,途径苏州枫桥边的梅林。时值梅花初开的季节,叫儿臣遇见了一名女子在梅林中收集梅花和落雪,交谈过后,才知道那女子是苏州十泉里奚家酒馆的一名酿酒女,那梅花和落雪拿来酿酒的。”

    看了看皇帝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不愉,继续道:“儿臣尝了那酒,又听了梅花酒的酿制方法,觉得心思巧妙,酒也醇香,所以今年特地去买了一些呈给父皇。”

    皇帝靠在软垫上,指着那壶酒忍不住地笑:“你絮絮叨叨半天,到底是想说这酒好呢,还是想说这酿酒的人好?”

    朱棣吞吞吐吐道:“这酒好是因为……因为这酿酒的人……人更好。”

    皇帝忍着笑意道:“起来起来,你这孩子,行军打仗一点不含糊,怎么说几句话就那么不利落呢。”

    朱棣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般:“请父皇让儿臣跪着把话回了,儿臣喜欢那名女子,很喜欢,自去年之后一见难忘,今年再见倾心。那女子爱极梅花,所以儿臣也爱上了梅花。儿臣请求父皇恩准,让儿臣将她带回府中,儿子想与她相伴一生。儿子此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总是不由自主地便会想起她,仿佛……仿佛是遇到了稀世的珍宝,不,是儿子视为毕生的珍宝。儿子已经在府中种植了大片的梅花,儿子想与她一起酿梅花酒;想与她围炉赏梅;想看她在梅林中跳舞。她的舞跳得那样美,她的笑容是那样的干净。可她只是一介布衣,还是士农工商中最末等的商贾之家,儿臣知道这有些荒唐。可是……可是儿子就是喜欢,儿臣……儿臣恳求父皇恩准。”到后来,渐渐地有些语无伦次,称呼全乱了套,一下子儿臣,一下子儿子的。说完,重重地磕了个头,不肯直起身子抬起头来,不敢看皇帝。

    殿中许久无声,皇帝年纪大了,越发地畏寒,殿中熏得极暖。朱棣只觉得背上有密密的汗渗出,濡湿了贴身的小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一双朱底明黄色皂靴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皇帝的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起来,目光直直地似要看到他的心底里。他僵硬着身体坦然地回望着皇帝,眼神是那样的执着,那样的坚定。

    皇帝走回榻上靠着,看了一眼那酒壶,指了指酒盅,昌盛急忙上前帮皇帝又斟满了一杯酒,朱棣满怀希冀的眼神自始至终跟着皇帝。皇帝一口饮尽,沉吟了半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有梅香,也有雪水的冷冽之气,入口却软软的,冷而不硬,唇齿间满是梅花的清香,的确是好酒。”

    朱棣看见皇帝露出了一丝笑意,终于放松了身体:“父皇,儿臣只是想有一个知心人在身边。学一学十七弟的醉里卧花拥红衾,罗袂欺薄舞衣轻,儿臣也想尝一尝一颗心被人牵绊住的滋味。”

    “给燕王换杯热茶来。”皇帝对昌盛吩咐。

    “你呀,先喝口茶润润吧。前一番话说得火急火燎,颠三倒四,后一番话又说得那么酸牙。”皇帝含笑道,“从未见你对女子上过心,一上心就是这么个德行。你别拿着权儿做挡箭牌,想来春日里权儿写信来讨绿梅的种植之法也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朱棣谢过皇帝后起身在一旁坐下道:“回父皇的话,是儿臣问十七弟绿梅的种植之法。十七弟一向比儿臣懂得姑娘家的心思,所以儿臣想和十七弟请教。”

    皇帝揉一揉自己的眉心:“请安折子上说得好听,许久未见三个孩子了,甚为想念。不见你来京师,倒是急吼吼地跑去了苏州。又是下馆子,又是买绸缎,你那一帮子曾经在战场上双手拿着刀剑跟着你杀敌的兵卫们如今却捧着绸缎满大街地逛!”

    朱棣讪讪地嗫嚅道:“父皇都知道了。”

    “你这么大阵仗,苏州府给你折腾得鸡飞狗跳,朕想不知道都难。”皇帝不住地摇头,手里拿着一本奏折,“这是苏州府呈上的折子,燕王爷到了苏州府的驿站一住就是月余。苏州知府胆颤心惊,不知燕王爷到底是何意图,又不敢来问朕。你迟迟不走,苏州知府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上了折子来询问。亏得朕被你蒙在鼓里,却还得为你打掩护,你倒说说,到底是怎样好的姑娘竟让你如此大费周章?”

    朱棣忙放下茶碗回道:“回父皇的话,她的笑容似明亮的阳光能直直地照到儿臣的心里。儿臣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正倚在一棵红梅树下看日出,太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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