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子心思 (第2/2页)
“齐漫jiejie,你干嘛叫那么大声?清央不就是在画画吗?”挥舞着彩色颜料的清央头也不回地说。 “清央你知道吗?师父最喜欢一面面墙洁白如雪,没有任何污点。有一次我们几个练武,腾空而起时,脚踢在墙上,留下几个脚印,被师父瞅见了,狠狠责罚了我们,还说做人要像墙这般清白不染纤尘,历风雨而不倒。可你现在却把这一大面墙画成了这般色彩斑驳,师父极有可能扒了你的皮。”齐漫嚷着,最后一句话让清央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一笔笔的颜料,红的青的铅色的,唯有那双眼睛在众多色彩里格外莹黑澄澈。 “哈哈——”齐澈齐潍等人指着清央大笑。 “齐澈哥哥,你们笑什么?”清央抹了一下脸,又增了炭黑色。 “何事如此喧哗?”秦非煜穿过花园的拱门走来。 “参见师父。”齐澈九人恭恭敬敬行礼。 “你们在——”话被卡住,秦非煜看到了那堵面目全非的墙,再看向杵在墙下满脸颜料的清央,喜怒不常于色的他瞬间暴怒,一把将卫清央拉到面前,呵斥道: “师父要你在画室里临摹画,你却跑出来以花园的墙壁为画纸,你以为你是丞相千金,是师父最小的弟子,师父就不责罚你?” 秦非煜想起她的种种顽劣,越发生气,随即捡起旁侧一根树枝。 清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仰起脸对视着盛怒中的秦非煜: “师父,清央确实不知不能在墙上作画,无知者无罪,但为了师父不生气,清央甘愿受罚,只是在受罚前,请师父听听清央所言。” 清央走到墙下,指着她用心作的画: “师父,清央在墙上作画有三个原因。其一,这是上庸的山水百姓,给了清央灵气与温暖,如今清央身在将军府,这一切都只能出现在梦里,清央想把它们的生命存放在这一面墙上。 其二,清央时常听阿爹和哥哥们说南国的秦将军是为了守护万里山河而生,上庸的山水百姓是南国山河的一角,清央把它们再现在将军府,更足以见证将军的苍生之念。
其三,墙壁洁白固然是好,但年年如是,便也多了一份单调枯燥,少了些许明媚生动。 齐漫jiejie与清央说,师父希望我们身心纯净坚韧不屈,这些品性,我们师承师父,自是会耳濡目染而成。清央今日无心之过触怒师父,请师父责罚。” 清央笔直地站在秦非煜面前,闭着眼睛,等着树枝“噼里啪啦”落在身上的疼痛感。 但过了一会,不见动静,清央先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师父竟然一动不动望着她,脸上怒气已消,便“倏”地睁开眼睛,朝着师父咧开嘴,笑得像株狗尾草。 “不知道你这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不过所言字字句句倒是在理,这顿责罚便也免了,但今后不许再顽劣,否则叠加处罚。”秦非煜敲了敲清央的额头,“墙上的画还未完,来,师父帮你。” “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清央雀跃着,得意忘形中来扯秦非煜的衣袖,全然忘记了她的手上沾满了颜料,而师父的衣服绝对要不染纤尘。 齐澈九人悬着的心落了地,对小小的清央心生折服,唯有她敢这般触怒师父还能全身而退。 夕阳下。 一位身形颀长不苟言笑的少年将军,一位灵动黠慧叽喳不停的七岁女孩,合力在墙上画着。 清央够不着的地方,秦非煜便帮她。 光亮与阴影不调和的地方,秦非煜便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修正。 “清央你具有常人不及的天赋,但过于喜欢新意而不喜原理,新意如塔尖,则原理如基石,若你平素认真听师父讲解作画的原理,那这几处你便可一挥而就,无需修正,明白吗?” “明白。”清央大声应着,一笔一画极为认真。 暮色合拢时,将军府的一面长墙已变成一幅生动的千里江山图:青山如黛,潺水似涓,城楼蜿蜒,青墙逶迤,烟云袅袅,屋宇楼阁,百姓如织。 清央看着似乎在流动的画,又看看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师父,入住将军府已三月之久的她,第一次在心里把秦非煜当作了自己的老师。 一个月后的清晨。 清央推开窗户,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却呆住了。 睡觉前还是满院的桃与梅,一夜之间变成了蔷薇,一架缠绕着蔷薇藤的秋千立在旁侧,与宁侯府南苑的秋千一模一样。 她疑似在梦里,使劲揉了揉眼睛,睁开,蔷薇和秋千还在,再揉揉,睁开,还在。 “小紫狐——”清央大叫一声,一阵风似的跑到庭院里,被惊醒的紫狐直接从窗户跳到庭院里。 紫色长裙的清央与紫狐跳着闹着,满院子飘散着她欢喜的笑声,与春季的风交织着,缱绻成对上庸可以触摸的思念。 “小紫狐,是师父,对吧?只有师父才会这般厉害,一夜之间能让我们的梅苑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坐在秋千上的清央扯着紫狐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与它自问自答着。 “肯定是师父,小紫狐你瞧那门牌上的题字,‘蔷苑’替代了‘梅苑’,那字便是师父的秦体风格。” “小紫狐,师父对我们原来这般好,你家小主子从今后,从今以后必不负师父所愿。” 小紫狐认真听着,不时用狐狸爪子挠挠狐狸尾巴,再在清央怀里蹭蹭,以示对它家小主子的认可。 不远处的秦非煜静静地看着那一人一狐,嘴角轻扬。 一段时间后,西院被修葺一新,隔为四处,一处为棋阁,一处为茶阁,一处为琴室,一处为画室,四周皆是常青乔木,错落有致,甚是雅致。 西院旁侧是四层高的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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