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子心思 (第1/2页)

    半个月后。

    清央由母亲哥哥卫楚卫粲陪着，一同前去将军府，正式拜秦非煜为师。

    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及腰长发梳成两个总角，各簪一支月白色的发钗，未完全长开来的身段比同龄人要高一些。

    清央倒退着走在金陵街上，手时不时敲一下怀里的紫狐。

    虽然在丞相府她答应了阿爹，但是要正式拜秦将军为师，她还是很抗拒。

    “娘亲，阿爹为什么执意要清儿以秦将军为师？”

    “等清儿长大了，娘亲再告诉清儿缘由。”

    “娘亲，那将军夫人会不会喜欢清央？”

    “秦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守护疆土，还未娶妻。听你阿爹说，皇上几次要为他赐婚，他都拒绝，理由就是娶妻生子那他上战场便有了后顾之忧。”

    “原来这般——”清央拖长尾音，原本想借力将军夫人让自己拜师不成的想法也落了空。

    停了一会，又问：“娘亲，那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呢？”

    “秦将军府正支子嗣单薄，旁支倒是鼎盛。老将军在秦将军十岁时去世了，四年后秦老夫人也随了去，与秦将军龙凤胎的jiejie非婷小姐已嫁人。”丞相夫人轻声细语。

    “原来秦将军也——”清央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清央随着母亲走入正厅，略一抬头，见到秦非煜端坐在紫檀椅上，瞅着自己，眉目含笑。

    清央转动着眼珠子，计上心来，她望向卫楚，但卫楚是何等熟悉她的小聪明，他用眼神严厉警告着她不许胡闹。

    清央撇撇嘴，只能作罢，她知道两个哥哥陪同前来，是与阿爹下了军令状的，务必要她拜师成功，否则家法伺候。

    清央不得不从婢女手里接过茶，双手握着茶杯，略高过头顶，迈着稳稳的步子，朝秦非煜走去，一步之遥停下，把温热的一杯茶递给他。

    清央此时倒是一派相府千金的娴熟礼节：“师父，请喝茶。”

    秦将军身子往前倾了一点，接过清央递的茶，抿了一口。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清央向着秦非煜一拜。

    “‘清央’，极好的名，师父愿清央‘铄懿渊积，如乐未止’。”

    “弟子谨记。”

    清央行告退礼，回到丞相夫人身边。

    终于礼成。

    丞相夫人露出欣慰的笑。

    卫楚卫粲长舒一口气。

    清央住在梅苑。

    秦非煜派了两个手脚伶俐样貌端正的婢女秋霜和冬雪照顾清央饮食起居，夏烟是上庸随过来的贴心丫鬟。

    梅苑里种满桃树和梅树。

    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乱红如雨坠窗纱；

    冬，红梅映雪，惊飞远映，一树寒梅落晚风。

    季节的美，完全胜于上庸南苑满院清幽的蔷薇。

    但清央还是独独喜欢紫色蔷薇，紫狐亦是。

    于是，清央要夏烟到街上买了一些蔷薇花种，太阳夕照下，和着三个丫鬟，一起锄地碎土撒上花种，紫狐欢喜地跳来跳去。

    等一身白衣如雪的秦非煜来到梅苑，便看到一个满脸汗珠粘着泥土裙摆系在腰际的卫清央。

    她见到他，扔了锄头，跑过来，灿灿烂烂地笑着，伸手便要抓他衣袖，他险险避开，才让白衣免了五个爪印。

    他颇为头痛地摇摇头，这哪是种蔷薇的季节？

    自种了蔷薇，清央每日跑去庭院墙角，看看是否抽芽，看着看着，看过了一个季节，枯黄泥面仍不见冒出丁点芽叶。

    便蹲在地上，抱着紫狐，伤心哭了许久。

    隐在暗处的秦非煜见着，紧了紧眉头，朝她走过去，她看到他，喊着“师父”，明媚地笑着，好像她刚才的哭泣都只是错觉，除了脸上未干的泪痕。

    这一个季节里，秦非煜教清央用左手画画，蒙着眼睛弹琴，自己的左手与右手下棋，她学得极好。

    短短三个月，即便蒙着眼睛也琴音如水声，左手作的画颇有意境，左手与右手在棋盘上厮杀得有模有样。

    但传授她乐理棋谱等理论及讲解诗词歌赋时，她大多趴在桌上，被秦非煜呵斥多了，她便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秦非煜，极为认真的模样。

    “清央，师父这样讲解，可懂？”

    不见回音。

    “清央——”秦非煜一边唤着，一边在她面前晃动着手。

    不见反应。

    “卫——清——央——”秦非煜拖长了声音提高了声线。

    “师父，到。”清央赫然站起。

    “刚刚师父讲了什么？”

    “师父讲了——讲了——”清央支吾着，练就了撑着下巴睁着眼睛能睡觉的她哪里能说出来。

    “师父现在去教齐澈他们练剑，你今天下午需把这繁复的山水画临摹出来，晚上才许睡觉，”秦非煜语带怒意，拂袖而去。

    清央朝秦非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摊开宣纸，认真描摹着，不一会，半面宣纸呈现了生动的山水丽影，但渐渐便甚觉无趣，更觉无聊。

    清央咬着笔，一抬头，看见紫狐趴在窗台上，暗红的窗橼，紫色的狐，伸到窗边的树枝丫，甚有画境，便扔了画笔，往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吩咐夏烟：“拿朱砂铅丹炭黑石青四色颜料，去后花园。”

    紫狐“噌”地跳下，撒欢般伴着清央跑。

    “是，小姐你跑慢一点。”夏烟的应声和叮嘱声被远远抛在后面。

    后花园。

    齐澈九人练完剑，打花园经过。

    “天哇，清央你在做什么？”齐漫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