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知青_第九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九节 (第2/2页)

社粮食局拉粮食。最惨的一次就是去公社粮食局拉粮食。那次拉的是小米,一包有200斤重。一车装了二、三十包,都要我一个人装、卸。车老板只管赶车,其他什么也不管,顶多是在我背麻袋时帮我周一把。

    那天从公社回来,天已经黑了。我也饿了,可是还要卸车。赶车的不管,他的任务仅仅是赶车。那时候,经常在村里转,跟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慢慢的混熟了。一个叫小白喇的就常来我们集体户。他的名字跟我们的白场长一样,都叫白喇。我问他,他说,白场长姓包,而他姓刘。我们为了区别他俩,因为他的岁数小,就称呼他小白喇。小白喇汉话好,嘴也能说。他告诉我,白喇是汉语“喜”的意思。准确的发音应该是“ba‘ra”,可是汉字里没有ra这个字,就念成白喇了。也有的念成了“白而”,也有人叫‘白儿喇’,‘白日喇’,还有叫‘白乙喇’的。其实都一样,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喜”的意思。

    从他这里我终于解开了许久以来埋在我心中的疑问:我们村子为什么叫做‘沙仁台’?小白喇告诉我,我们村子是蒙语“sha‘ra‘long”台的汉语发音,因为汉字的局限性,不能准确的用汉字写出来,所以就写作了沙仁台。他还告诉我说,sharalong是一种花的名字。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我在村子周围一直也没发现类似台子的东西,更没有发现什么‘杀人台’了。

    这个刘白喇比我小一些,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真难想象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居然是斯琴格日乐的“情夫”之一。他的嘴十分乖巧。他常来我们集体户,无非是想沾一点儿便宜。先是要我的尼龙袜子,我把一双新的给了他。尼龙袜子刚刚面世,价钱很贵的。这件事我自始至终也没敢告诉mama。后来,又要我的墨镜,这一次我没有答应他。给了他,我自己就没有使的了。

    常到我们青年点去的还有一个叫“树根”的,也是十五、六岁。他是阿拉坦巴根的小弟弟。他的汉话也很好。他也经常来找我玩,但他不像小白喇一样,从没向我要过什么东西。

    我跟着小王柱,什么活都拉过。拉过柴禾——把码好的柴禾拉回村,其中绝大部分是给我们青年点的,我们青年点门前也就有了一座高高的柴禾垛。不经常去公社粮食局拉粮食。粮食包虽然很重,但拉一次粮食需要村里人吃好多天。

    剪羊毛的季节到了,村里的妇女们有许多人去剪羊毛了,我们也要把她们剪下的羊毛送到乌布林的供销社去卖掉。反正我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坐着。乌布林是距离我们村最近的屯子了,大约有四十多里远,那里有比我们村供销社大的多的供销社,可以买到我们村供销社里没有的东西。每次去乌布林,都要为村里的人捎些诸如烟叶、茶叶、糖、火柴等东西。在剪羊毛的季节,村里的运输工具是最忙碌的了。羊毛要送到乌布林的供销社。以马车为主力,因为村里马车最多;拖拉机是先锋,因为它的装载量最大,跑得也快。跟车拉羊毛可不像拉其他的东西只管装卸。羊毛拉到乌布林供销社以后还要给它分类、分级。

    剪下的羊毛是一片一片的,最大的一片有二十多斤重,那是新疆细毛羊种羊的毛。一般的改良羊的毛仅仅有四、五斤重。供销社里有一位我们称之为技术员的人,他负责给羊毛评定等级。我们抱起一张羊毛先要给他看,他看过以后,命令我们放到他指定的地方,并顺口说出这片羊毛的等级。一级羊毛是纯种的新疆细毛羊的羊毛。在我们村里只有种羊是新疆细毛羊,这种羊毛可以卖到两块多钱一斤。最便宜的叫生皮剪毛,生皮剪毛不是从活羊身上剪下来的,而是从羊皮上剪下来的,这种羊毛只有几毛钱一斤。羊毛不都是白的,也有黑色的和褐色的。无论一只羊是什么颜色,只要它是纯一色的,价钱就不是最低,怕就怕是杂色的,一只羊的身上有白有黑,或是有白有褐色,两种颜色掺杂着。那样的羊毛在这位技术员的口中叫杂毛,无论羊毛的细度质量多好,也就值九毛多钱一斤。

    供销社里各种等级的羊毛堆成了山,我们必须在这些羊毛山之间穿来跑去,技术员告诉我们放到哪堆上我们就必须放到哪堆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羊毛上的油污,整个人身上都是油汪汪的。要是赶上天气不好,技术员会请我们帮忙把大堆的羊毛装到口袋里,以避免被雨浇到。我们大家都愿意为他们装口袋,五毛钱一口袋,给现钱。挣了工分,还有现钱挣,何乐而不为。

    他们装羊毛的大口袋可是真叫大,一个人站在口袋里是不会露出头来的。羊毛要装实,就必须用脚踩,想要踩就要站到口袋里。我们大家合作,有的抱,有的装,有的踩。工作进度倒也不慢,每一次都可以收获一块多钱,甚至更多。

    那一阵儿,干得最多的就是卖羊毛了。我也尝到了甜头,总是希望天气不好,好挣点外快,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有一天,我是跟拖拉机去卖羊毛,就在我爬上装着高高的羊毛的拖拉机上时,我发现老聂头也坐在车上。这老聂头是个单身,住在单身宿舍,就是我们那个大食堂。估计老聂头已经有60来岁了。我诧异,他是不是去乌布林有什么事?虽然我在食堂工作过,跟他不可谓不熟,但在那种场合下,我什么也没问。到了乌布林供销社,老聂头不知从哪里提来一大袋羊毛,说是他个人的,他是来卖羊毛的。我奇怪,他一个老光棍,哪里来的羊,又是哪里来的羊毛呢?

    那一天,天气也不好,我们又要给供销社装口袋了。老聂头也跟我们一起干。看那小老头,原来还很能干呢。不但非常卖力的抱羊毛,居然还带头站到口袋里踩羊毛。弄得浑身上下都是油,羊毛上的油。后来发现,这油是很好洗的,即使不用肥皂也可以洗掉这些衣服上的油污。

    那天从乌布林回来,老聂头说要请我吃饭。你请我吃饭,你有什么?我看着,等着。老聂头先拿来了一些土豆,豆角,又拿来不知谁给他的熟的羊rou。这羊rou在一个软的容器里,看不明白那是什么容器。rou被羊油包裹着,老聂头告诉我这叫炒rou。

    他拿来盆,把那些土豆和豆角放在一起洗。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个三脚架,就在院子里点上火,把锅放上。那rou一加热,羊油就化了。老聂头在锅里加了许多水,把那些土豆、豆角一股脑的都放到了锅里。盖上锅盖,咕噜噜的煮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些菜老聂头都没有切,土豆也没有去皮。记得在家时,mama都要把豆角上的筋扯去。可是老聂头既没有扯去那些筋,也没有用刀切。煮了好长时间。这期间老聂头对我说,一会儿你去食堂要两张饼,我这有一张饼,只够我一人吃的。然后他又告诉我说,熟了,吃吧,自己去拿碗筷。

    我没认为老聂头的菜能有什么滋味。谁料吃到嘴里,嘿!还真香!只是吃的时候土豆要吐皮,豆角要吐筋。但rou和菜都煮的烂烂的。吃到嘴里回味无穷。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