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堂 二 (第2/2页)

的大树上枣子结的非常多。但是村里枣子结的最多的还是我大婆家门口的那棵枣树。鲁迅先生家的两棵枣树，想必都没有她家的这棵大。

    平日里大婆会用长长的竹篙沿着旁边的枝桠狠狠敲几下，嘱咐我们不要站在树底下，随着一棵一棵的青枣和青红枣纷纷滚落，我们也顾不上枣子敲打我们的头了，我们会带着狗一起冲到树下抢枣子吃，左边寻右边觅，生怕错过了一个，两个补丁的口袋装的实在放不下了，就在身上来回擦几下往嘴里装，我们吃枣的水平真的一流，嘴里来回几个翻转，枣核就完美吐出去…

    今天大婆不在家，我们只能“偷”了，我们在路边折了一根大树条，可是还是够不着，我们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是用石头扔，石头简直是万能的。我们躲得远远的，就往天上扔石头，只有零星的几个枣子被打了下来。我们不敢爬这棵树，底下太光滑了，枝桠太高了。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吃上嘴里也就心满意足了。

    吹面不寒杨柳风，春风来的时候，我们开启了人生第一个寒假。

    两本薄薄的寒假作业，放假前两天就囫囵吞枣糊里糊涂的写到了最后一页。

    所以，每每大人们问起，都是：早都写完了。谁管他对还是不对呢？写完了就能受到大人们的表扬，而且也不用正月十四晚上挑灯赶作业才敢去上学。

    说起寒假作业，还要说到二年级刻鲁迅先生的“早”的那一年，老师还布置了额外的寒假作业，大年初一早上拜完年上完坟，着急慌忙的拿着作业本根本不和大人们一起玩了，我们仨就带着我弟弟带着狗，家家户户门口抄春联，不管上面的字是不是都认识，也不管是繁体还是简体，更谈不上辨别是正序还是倒序写的横批，反正每人二十来幅春联，我们必须依葫芦画瓢的一笔一画照着画完。

    春天的河水结着并不厚的冰，弟弟和狗看我们抄春联太无聊，他就捡着石头往之字河里面砸冰块，小狗可乖了，弟弟扔完石头，它就继续衔来石头给他，弟弟接过石头，它就用舌头舔他的手。最后他们驻足在桥头往下扔，咕噜咕噜，石头破冰入河，他们哈哈大笑。河里的冰慢慢融化，河里的水也开始流动了起来，万物即将复苏！

    迎着春天的味道，春分时节，我们见证了一场大事，我们家借牛棚住的那头母牛要产崽啦。

    眼看村里来了不少人，聚集在田边几株大柳树底下，柳树旁边是灌溉的小河沟。

    我们也远远的坐在地上见证着母牛产崽，今天的母牛似乎格外乖巧，好像知道大家在帮它生娃一样，平日里我们都不敢靠近，大堂哥今天既紧张又兴奋，毕竟这两年这头母牛跟他的感情最为深厚，今天她再生下一个牛娃儿，大牛放小牛，他们的队伍就要扩张啦。

    几张大板凳旁边铺满了陈年的稻草做成的窝，热水也准备了好几盆，柳树上的小燕子也回来了似乎赶着回来见证南方平原上这动人的一幕。

    大伯和我爸以及村里的几个有经验的长辈cao手，只可惜我描绘不出母牛产崽的过程，只看到两个大人站在高凳子上面，另一头分别有人压着，有人安慰着在前面给牛喂水，抚摸着牛头，更多的大人今天都只关注牛的屁股，等待着小牛崽顺利落地。

    老母牛刚开始是站着，后来直接跪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见母牛下跪，或者是跪村里的这些庄稼人，或者是跪着更好生产。撕心裂肺张的疼痛让牛嘴有情的吼叫着，接着她直接躺到了地上。母牛开始看着弯着头看着自己的屁股！没一会在众人的鼓励下，我们看到了小牛崽的两条腿慢慢的出来了，大人们看着他也兴奋起来，后来看看牛崽的身体也出来了一点，但是站的并不稳，大伯和我爸就马上去帮忙，抱着小牛崽，等着它的头顺利出来，只是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大伯觉得不太对劲了，马上叫来我爸爸，一起用力终于把牛崽顺利了的拉了出来…

    母牛完成了牛生除了耕地更重要的事情，随着一头公牛顺利诞生，它完成了作为母亲的使命。

    我们看着母牛流着眼泪，突然感觉她既伟大又为她感动，母牛躺在稻草地上，他们把小牛崽抱到了母牛怀里他就吮吸着吃奶了，似乎小牛崽和包括人类小幼崽的其他哺乳动物一样最开始的本能就会吃奶，根本不需要人教。

    此时的春天宣告着新生，意味着希望，牛棚里面又有了新的成员，一代一代的牛儿们和和一代一代的庄稼人们早已经不分彼此和谐共生了。

    小燕子也是当天开始在我们家大门口的玻璃窗户上面筑巢的，mama搭台特意把中间的玻璃取了下来，只剩下铁棍网。没有几天的功夫一个木屑泥巴筑就的燕子窝就完成了，不得不佩服小燕子的做房子的实力，单单速度上面来讲比我爸爸这个泥瓦匠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抬头一看，燕子窝里面多了三四只小燕子的头，特别像小鸡娃，燕子mama叼来了不少蚯蚓之类的食物，等燕子mama出去了，弟弟和我商量等她走了我们就用竹篙把她们捅下来，结果弄了好半天，只有我们举着竹篙在半空中摇晃，到了燕子窝也没有力气捅下来。我mama看到了，马上制止了我们。

    “燕子搭窝，是福气进门。你们小娃不懂，不要捅下来了啊。”mama说。

    “可是我们想要小燕子玩。”弟弟说。

    “小燕子还没长大，他们掉下来就死掉了。”mama说。“所以让她们在上面吧，家里热闹多了。”她继续说。

    “可是她们拉了好多屎，mama你看，地上都是！”我说，我看着地上白色的，灰色的好多燕子屎，门框上也很多，强词夺理起来，其实我也喜欢燕子，就是想抓住她们，不希望她们死。

    mama没有说啥，只是用扫帚清理了。最后说了一句:“燕子是我们家的，来到我们家你们要看好她们，她们才喜欢你们呢。”

    “嗯啊，我们学校老师还教了一首燕子歌呢！”

    “什么歌，来给我听！”弟弟说。

    “小燕子

    穿花衣

    年年春天到这里

    我问燕子为啥来

    燕子说

    这里的春天

    最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