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回 救子切愿舍丞相位,活命急密藏食盒层 (第2/2页)
开长安。我们卫家当初也不过贫苦家出身,若不是当年三妹子夫进宫,哪有我们家的今天。当初皇上隆恩,指婚你我二人,自从嫁了你,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只是如今已是不同了,弟弟卫青已经离世十五年了,这几年我经常在梦里梦见他,梦见我们姐弟几个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是能吃饱肚子已经是很开心的了。自从敬声出事之后,青儿便在梦里告诉我说,要早作打算,最好是能离开京城,以免大祸。今日正如夫君所言,我们趁着皇上高兴之时,早点把敬声救出来,离开这是非之地。”公孙贺听夫人如此说,缓缓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安置歇下,一宿无话。 夜黑风高之夜,长安县狱中增加了守卫。自白天朱安世在酒肆之中被捉拿至此,为防止江湖之人前来劫狱,京城大狱之中更是围得铁桶一般。单独关押朱安世的这个地方,宁静的出奇,看守的士兵每个时辰换一批人。朱安世的手脚被铁链拷住,背对着牢房门口端坐,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映照在他的脸上。忽然间,只听着一个老者轻声叫道,“朱大侠,吃饭啦!”朱安世一惊,听出来是家乡口音,眼睛骤然睁开,起身问道:“你是阳陵人?”那老者道,“朱大侠,你还记得尤第仁吗?”“果真是阳陵尤老伯啊!怎么会不记得,你不就是阳陵邑做陶俑的工匠,你怎么在这里啊,你家女儿现在怎么样了?”朱安世惊喜异常。原来,当初汉景帝阳陵所在的阳陵邑里有一个叫富户的公子唤作吴持,看上了正在溪水边浣衣的尤第仁的女儿,非要霸占她行禽兽之事。那日朱安世正好路过,听到惨叫,便杀了这无耻之徒。 “朱大侠,当年我老头子被打,你杀了恶霸,救了我的女儿,感谢你啊!如今我女儿在水衡都尉府中做丫鬟,我老头子在这牢中也谋了个差事,给犯人送饭。正是托了你的福啊。” “我记得当初打杀了恶人吴持以后,你担心会有人来报复,便要离开阳陵邑。我曾给邯郸朋友作书一封,请你带去他处安家。如何到了这长安城里来了?”朱安世问道。“朱大侠有所不知,当初我父女二人到过邯郸,女儿被你的朋友送入到赵王太子刘丹宫中侍奉太子妃,我也在赵王宫中谋了个差事。后来太子妃兄长江齐与太子刘丹反目,江齐逃往京城,化名江充,深得皇上信任,封为水衡都尉。太子妃虽自身难保,但惦记着自己的兄长,便修书给他,叫我到京城送信千万不要回赵国。女儿见我年老多病,便央求太子妃,陪我一起到长安来。江充大人对meimei心中有愧,见到女儿持他meimei的手书前来,便收留了我们父女,待我女儿竟如亲meimei一般,还给我安排了此处的差事。”尤第仁说道。
“原来如此啊!”朱安世恍然大悟:“自从杀了那恶霸,我也离开阳陵行走江湖。这些年间也做了不少江湖之人该行之事。不曾想今日流落至此,命在旦夕,还能遇见故乡之人陪我说说话,死也无憾了!”“朱大侠,你对我老汉父女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只是你可知道,为何你被丞相亲自困囚至此啊?”“我也不得而知,量我行走江湖之人,身上背负的人命不知多少,早就适应着提着脑袋过日子。不过,就算是皇帝老儿发榜捉拿我,也犯不上他丞相亲自来抓,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朱安世道。 那老者叹道,“朱大侠有所不知,那公孙贺丞相有个儿子叫公孙敬生,因挪用了北军军费,被皇上下狱治罪。这丞相为救他公孙家的独子,便向皇上说要捉拿你来换他儿子的命。这才将你的画影图形张贴各地,布下天罗地网抓你。” 朱安世听后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公孙老儿如此想,那么他的祸就要殃及宗族了!这丞相家就真得干净吗?我行走江湖,晓得他们家不少阴事。如今就怪不得我了,南山之竹不足受我辞,斜谷之木不足为我械。老伯,我要上书皇帝,你可愿助我?”见尤第仁答应,朱安世贴近他耳语了几句,这老汉便带着食盒走了。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尤第仁挎着食盒又回来了:“朱大侠,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朱大侠只管放心,虽然外面布下重兵,但是此班内部的守卫都是自己人,可保一个时辰时间无虞。” 尤第仁从食盒中取出来,这是一个双层食盒,上层为酒菜,下层便是书帛及笔。“朱大侠尽管放心去写,我自有办法送到皇上面前。”“那就多谢了!”朱安世在简书上匆匆写下,交由尤第仁。尤第仁拿到之后,看了这书帛,大致写得是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公孙贺在皇帝去甘泉宫时,使人在驰道之下埋了木偶人,并且用恶言诅咒皇帝。 “有这书信,公孙老儿便要大祸临头了!”朱安世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尤第仁讲朱安世所写书信放在食盒之中,说道:“朱大侠保重,明日我再来看你!”朱安世看着尤第仁佝偻着腰离开,消失在远处监狱昏暗的油灯之中,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又将眼睛闭上了。毕竟不知朱安世能否脱困,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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