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十载踏莎行_鸳鸯锦(郑婷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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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锦(郑婷华) (第2/4页)

我摇了摇头,“就算她如无盐嫫母,性格乖张,我也必须要娶她做王妃。”你忽然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柳家的女儿,所以我必须要娶她。”

    那一刻,我才发现你喝了许多的酒。你拿着这一张美丽绝伦的画像,却并不开心。你只见了那个女子一面,却坚定地告诉我,你要娶她为妻,做西疆的王妃。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她是柳家的女儿。也许你对我盛赞她的美丽,只是因为心里难过而已。你用了这八个字来说服自己,这是天下最好的人。就因为这八个字,你就逼着自己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陌生的女子迎娶进门。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身不由己,就连在这独属于你的启怀堂里,你也只能在这小小书房里表露。不管出了这一扇门,外头的世界里,你有多少无奈,又会如何地遗忘我,至少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会永远在这里,听你说话,用我的所有时间,去慢慢地了解你。而我那个时候也相信,总有一日,你也会了解我。

    后来的日子,你却不再往书房里来。我听人说,你日日往柳家去,一开始说是拜会柳家的父子,再后来,寻的就是柳家的大小姐,你的未婚妻。这样门当户对的姻缘,所有人都交口称赞。我却想起那一日你的神情,像是在笑,可我看着心里却又觉得难过。我想,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帮不了你。我只能守在这里,等着有一日,你又一次压抑不住心里的苦涩的时候,对我说一说你心里的话。

    那些日子,整座王府都在忙着筹备你的婚事,修葺宁园。在汀兰渚起到浮光岛之间,修了约四里半长的一道廊桥,你亲自取了名,叫做嬿婉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听说,那是你给予她的聘礼。

    桥修成之后没有过多久,你就迎娶了你的王妃。我就在人群中,看着你牵引着你的王妃,走过那一座彩绘辉煌的嬿婉桥。花灯一路,弦乐长鸣,我看着你和你的王妃,在锦绣湖中放下了一对鸳鸯,许下了白首不离的愿望。我看不清新王妃珠翳背后的模样,却分明能够看得清你的神情。我看见你的笑容,是那么的满足与那一刻在书房里头的神情是那么不同。我有些迷惑了,我不知道,哪一张面孔,才是真实的你。

    再后来,整个启怀堂里就空了。王妃住进了宜韵堂中,而你,也就随着一起常住了那里。往日跟随着你的丫头们,比如云佩,都跟着一起住进了宜韵堂中。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启怀堂里。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独独忘记了我,也许是因为你想起了那一日曾对我说过不该说的话,也许只是因为,你从来不曾记得我。

    我并不曾觉得伤心,或者因为,我始终相信,你总有一日还会回来,还会想起我。我去过一次宜韵堂,拜见新王妃。我是那样好奇,你的王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那是我第一次那样近地看见那个人,亭亭玉立,熠熠光华,原来你所说的,并没有半分的虚假。而占了这样一个名字的我,又如何能与她相较呢?

    我看着你望着她的眼神,忽然就觉得释然了,原来你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就算你曾经有过抗拒,可终究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妻子。我陪伴了你那么多年,却从来不曾看过你那样的神情。你好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包袱,忽然就意气风发起来。原来这么多年,我认识的、倾慕的、自以为了解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你。

    那时候我想,若你能真的觉得平安喜乐,我也就觉得十分满足。这么多年相伴,我知道自己对于你,只能做到陪伴而已。我永远不能帮助你什么,明知道你所有的痛苦和无奈,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陪伴你,听你偶然间对我吐露的真心,将你的喜悦和痛苦都在我心里收藏,渐渐酝酿成我自己的情绪。直到看见了那个人,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陪伴,并不只有我这一种。还有那么一个人,能真正和你交谈而不只是倾听,她能够化解你的痛苦成为喜悦,能够将她的情绪,慢慢种在你的心里。

    我在那一湾溪水中,养了一对鸳鸯。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再来这里。这个小小的世界,原本就只有你我,如今连你也不再来,只有这一对鸳鸯,还伴着我。我独自一人留在那里,日日凭栏看着那一对鸳鸟,穿梭在夹竹桃花红红白白的倒影里头。这与我绣的那一幅鸳鸯锦,是多么的相似啊。水中双鸳鸟,白头相伴飞。想必你与她,正是这样的光景罢。

    夹竹桃的花期那样长,即使无人赏花,也仍然开的热烈,而我岁晚长随的愿望,也并没有改变。如果不能陪伴着你,我也愿守着这一座小小院落,看着这一对鸳鸟,就好像看着高墙以外的你,还有那个人。我能做的,自始至终,都只是守护而已。我曾经以为,我对你的陪伴,是像那两树繁花一般相互依偎,如今我终于懂得,那红红白白的两树,其实都是我自己,静默地在水边,从来不曾移动。而花影里穿梭的鸳鸟,却能并肩比翼,恣意翔游。这样也好,就算你不知道,在我的心里,鸳鸟的身上,也投下了我的颜色。

    我绣了一幅鸳鸯锦,送给了你的王妃。水中鸳鸯白头相对,岸上是一树夹竹桃花,开的缤纷烂漫。拥簇着水中的一双鸳鸟。很快,我就被调入宜韵堂中,陪伴在你和那个人的身边。我以为是你忽然想起了我,却没有想到,调我入宜韵堂的人,是你的王妃。那个人微笑着对我说,我绣的鸳鸯锦针脚极好,颜色也别致,她很是喜欢,拿来做了被面。她欢喜地拉着我去看,绣榻上一幅鸳鸯锦熠熠生辉。她还好奇地问我,为何别人绣的鸳鸯戏水,都是荷花做陪衬,而我绣的,却开着一树嫣红的夹竹桃。我只是微微一笑,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幅鸳鸯锦,是我全部的心意。

    我又一次地陪伴在你身边。王妃是个极好的人,与你鹣鲽情深,就连我看在眼里,也只觉得欣慰。那时候我已经到了放出去的年纪,我也明明知道,你并没有再王妃之外再有别的人的想法,可我仍然留了下来。我对你说,我只是在这里惯了,无亲无故,出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你没有说什么,是王妃做主,将我留了下来。和我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起长大的云佩。

    第二年上,王妃有了身孕,我看着你喜形于色,几乎手舞足蹈像个孩子。我从来不曾看见你那种模样,心里替你欢喜,隐约又有点心酸。后来你忽然高热,搬回了启怀堂中居住,我又一次地回到了启怀堂中。我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近地看着你了。我看着你的病容,明明是极为虚弱,却也抑制不住地露出喜悦的神气来。再后来,你大病初愈,我却奉命回到了宜韵堂,只有云佩在你身边。我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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