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言不喜 (第1/1页)
陈皓怒气蹭的就上来了,偏偏沉默不言表达自己的愤怒。 若此刻陈皓破口大骂或扔下电话,王成平决意冷笑而不屈服。但她听到对面陈皓闭口不语,话筒里一时只传来他轻微的呼吸声。这一瞬间,王成平因工作而僵硬麻木的内心居然有些柔软:那男人啊,明明有这么硬朗阳刚的气质,眉目间展现桀骜锋芒,然而他生起气来却总像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只知兀自纠缠她不休……无需亲眼目睹,王成平脑中几乎能立刻浮现陈皓在电话另一端蹙着眉毛撇嘴的别扭模样。她心下好笑而莫名感动,于是顿了刻才轻声道:“嗯,抱歉啊。不如这样,七点半你来接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忙完。” 陈皓这才闷闷答应,王成平又安抚他几句便挂下电话,随后马不停蹄的赶手头工作。而到了7点20,王成平开始拾掇物品准备离开,却还是吸引到旁人目光:“judy,今儿走的这么早?你不是最讨厌带工作回家?” 王成平只笑着挥挥手:“大家继续忙。”说完后她并不着急走,到盥洗室补妆为上。王成平到底是女人,平日再不讲究却也注意自己的形象。然而粉底睫毛膏重新扑上,镜子里的她依旧憔悴似鬼,右眼下还有明显的熬夜细纹。回天无力,王成平也不想给饱经沧桑的脸皮再上浓妆,于是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去。而出到走廊,正好看到孙乐乐小跑着抱着一叠传真奔过来。孙大小姐看到王成平拿着电脑包准备离开,倒也有点诧异:“今儿这么早就滚了?” “约会。”王成平笑眯眯的。 “赶紧滚,少跟我逗贫。”孙乐乐忙起来人鬼不分,格外没好气,“西班牙王子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王成平也懒得解释,只拍了拍她的脸,在孙乐乐的怪叫声中翩翩离去。走出电梯的时候王成平瞄了一下大厅里嘀嗒摆动的钟表。已经7点45了,而手机上3个未接来电格外刺眼。王成平哆嗦了一下,小跑着出了玻璃门。 出门先看到马路对面泊着辆迈巴赫,有几个路人停下来正指指点点。王成平在银行待久了,对那些来办私人财管业务的有钱人座驾见识良多,也没往心里去,当下只四处张望陈公子的座驾。然而那锃光油亮的车竟缓缓向自己驶来,随后王成平在一阵恶寒中看到陈皓不耐烦的把脸探出来。 “上车。”陈皓这次的说话很简略,显然等待让他心情不佳。 王成平先是心虚的看看周围:很好,没有熟人。然后在围观人等“原来勾搭的就是这种货色”的古怪眼光中狼狈而快速的上了车。 “你换新车了?”直到盯着工作的大厦在后视镜中快速远去,王成平才故作无事状的问陈皓,竭力隐住情绪。 陈皓先古怪的瞥了眼王成平,斟酌道:“你喜欢这车?”看王成平脸色不定,他想李梓诚不欺我,原来女人们都喜欢这种范。李梓曾向自己吹嘘过,汽车是男人的第二阳×具。开此香车来接女人,能有效激起她们的虚荣与爱慕之心,而此招数几乎无往而不胜。现在他依法而行,果不其然王成平甚感兴趣。 可王成平这次根本没动那些花花肠子,现在她坐在豪华车里,唯一能回忆的只是方才路人投来鄙夷和复杂的眼光。王成平承认自己虚荣,但她的虚荣显然只到奔驰宝马的层次,迈巴赫已经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上升到了劳动人民仇富程度。 王成平皱眉看向旁边悠哉开车的陈皓,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均匀有力,素色领口干净整洁,眉宇到下颚线条英挺成一条直线,出类拔萃这个词语他显然当之无愧。 意识到王成平正打量自己,陈皓尽管在开车却还是抽空看她一眼:“怎么?” 罪恶的凤凰啊,即使随随便便抛来的眼神都如此迷人……王成平欲说还休,再黯然的偏头打量车窗上映衬的自己:这个,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是谁?憔悴容颜,呆滞双眼,嘴上挂着貌似温和实则猥琐的笑容,抱着灰扑扑的电脑包…… 不管如何给自己催眠,王成平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的尊容和陈皓这辆破车实在无法相得益彰。俗话说好马配好鞍才有看头,但陈皓开着这么美妙的车,却来接已经连续加了一个礼拜的班,累的像狗一样的自己……王成平终于成功解读路人的眼光:一朵法国玫瑰插在西山农村的****里,而****的名号就是她王某了。
这种尴尬情况下,王成平已经无暇虚荣或欢喜,她只觉得自己丢脸,极其的丢脸。但首先27的女人不能再自怨自艾嫌自己邋遢,其次王成平总不能下车回去追打路人。于是理所当然的,她开始迁怒一旁还沾沾自喜的无辜陈皓: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幼稚,追女人不从思想上成熟一点,丫的光知道开这大傻车来臭显摆有劲么。而且他的思想如此僵硬,完全不懂得审时度势:妈的连童话都写灰姑娘起码是穿着水晶鞋踏上南瓜车的,没听说过哪家柴火妞熬夜刷完厕所,然后抱着洁厕工具再喜滋滋的和王子约会…… 王成平这周本来就被超负荷的工作搅得心情烦躁,而陈皓的迈巴赫恰好撞到她几欲擦枪走火的炮口上:王成平此刻安全感甚低,世界上能让她对自身价值和存在感产生怀疑的事情,都会让她全力诛之。 是可忍孰不可忍,王姑娘眼珠转转准备挑事。然而王成平虽然胡乱生气,理智却是未消,她知道对待陈皓这种人不能直接发火,需用迂回战术挑衅。于是顿了一会,王成平阴恻恻道:“哎呀,我只是担心你呢。” “担心什么?”陈皓这厢还等着王成平夸奖他借来的车呢,闻言不禁一愣。 “我们这附近有政府部门,总有人上访。就上周,我同事的车子就莫名其妙的刮花了。”王成平想自己说的都是实情,这附近的确有个林业局。而那个同事便是孙乐乐,她几天前刚向自己抱怨在地下车库倒车被柱子刮了层漆,“连个肇事者都没法抓,”柱子当然没法抓,“刚刚我看到你车子旁围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的,挺奇怪的……”最后一句上天可鉴,她王成平真不知道那些八卦的路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