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流亡江西 (第2/2页)
陈默其实不是真的要抛下秦心,而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姑娘跟着自己颠簸流离,况且,秦心和他非亲非故,若要一路相伴,于情于理都不太契合。 况且铭黛,的确是因为有人利用了他陪着秦心回家的空当才被人害死的。 所以,他对她,就算没有偏见,可,芥蒂还是免不了的。 面前的小姑娘,如此娇弱,和他一样,无家可归。 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 是他一时悲伤,居然兴起了这样荒唐的想法。 陈默问她。 ——这以后会很辛苦,你怕不怕? “不怕。”秦心摇头,“只要不是我一个人,我就不怕。” 陈默眼中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这是铭黛去世之后的十多天里,他第一次流露出的悦然。 一直随着陈默向前走,开始秦心还识得路,出了启夏门之后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大概是沿着长安边缘的荒从小径向前,路中几次秦心想问,看了看陈默严肃的神情就不好开口。一直走到下午,过了天气最热的时段,太阳稍稍散了热,陈默才领她走上了官道,最后走进了驿站。 要了辆马车,匆匆吃了个饭,买了些衣物干粮,也没顾的上歇脚,就上了路。 ——去江西。 陈默知道秦心一肚子的疑问,却也只吐露了三个字。 陈默一身灰衣,在前赶车,秦心坐在车里。 马车疾驰如飞。 整整一个下午,来不及减速,就这么径直地向着江西的方向狂奔。 墨天边,月又高。 车子外边,是荒凉的旷野,夜色肆意地侵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马车颠簸而过的车辙深深浅浅被风尘遮挡的不见了形状。 无边的黑暗,只有一辆马车在奔驰。
陈默扬手挥鞭,一声凄厉的马嘶划破了幽冥的沉寂。 多少年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歇一歇,却最终还是被逼上了逃亡的路途。 一杯沉默而酸涩的酒酿了无数的岁月,最终还是泼溢了出来,溅起波澜无数,却依旧是害到了自己在乎的人。 车内,秦心已经睡熟。一个下午的颠簸,让她十分难受,途中下车干呕了好几次,却是未有叫唤过一声,怕是这些日子的磨练,让她长大了不少。夜黑了之后,她一个人坐在车内,说是害怕,也就撩开了帘子,看见了陈默的背影,这才昏昏睡了过去。 原本只有他一个人上路逃亡的话,他是绝不会要马车的,快马一匹便足够。那时,从江西至长安,一路跌跌撞撞,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行路的艰辛。只是因为习惯了。 习惯了孤单,陪伴反而也就成了负担。 前面有人。 马车骤止。 “陈大哥,怎么了?”秦心被马嘶吵醒,向前瞧了瞧,“那人在干嘛?” 陈默摇头,利落跃下了车,上前去看。 却是一个虬髯大汉,一身黑衣,对着陈默拱手一礼,北方口音颇重,“公子,可是要南行?” 陈默默然,那虬髯大汉接着道,“看公子如此赶路,怕是有急事;再看公子装扮,像是官家迁眷。你我虽素未相识,但瞧阁下绝非乖张欺市之辈,故多此一言,前方多有野狼猛兽出没,你这夜路独行,怕是危险的很。在下是前方山石寨凌铁镖局的镖师,恰好也要押送一批货南下,不如同途,如何?” 未等陈默应答,大汉补充道,“一来,镖局之力,可保公子安全;二来,只取公子十两作为保路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听来是很不错,陈默皱起了眉头。 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借着月光,细看面前之人,面色红润,髯须虬屈,乌黑油亮的貂皮袄子裹着上身,毫无风霜之色,不由得心生警惕,待他回望自己的马车,想要示意秦心下车之时,却发现—— 马车不见了! 身后车辙俨然清晰,马车却失去了踪影! 再去找寻那所谓的凌铁镖局镖师,只见其已是快速蹿进了不远处的荒野荆从,像一只硕大的黑兔子撒腿奔远。 阴谋! 他上当了! 先是那虬髯大汉将陈默调下车,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着他考虑的时候,同伙钻进车内,驾马携人而逃。他们策划周密,陈默自认听力高与众人,却是让他连一声马嘶,一丝呼喊都没有听到,速度之快,让人吃惊。 陈默急扫周围。这是一个千沟万壑的高原,高原之西,是密麻漆黑的荆棘丛林,那所谓的镖师就是从此逃逸的,高原之东,是个大而高深的悬崖,悬崖之下,是滚滚奔腾的河水,水流向北,河岸的官道正是他们来的路。马车若是向南,定然会被他察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掉转了马头,向着原来的路途而去。人不比马,速度自然要慢很多,这稍倾初刻,马车恐已是奔腾了好几里。要追上他们,谈何容易! 可是,秦心还在车里——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