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独承恩宠 3 (第1/1页)
盥沐过后龙瑄炙由宫女伺候着换了寝衣歪在卧榻上看书,乐晖盈随后穿了见玉色的寝衣进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玉簪子随意绾在脑后,虽不是第一次二人独处。这样闲适的用过晚膳,如平常人家一样却是第一次。 最后出去的莫颜跟榛遐顺手放下暖阁外的幔帐,一旁紫檀条案上繁花满枝的腊梅甜香扑鼻,被暖融融的热气一蒸越发软腻袭人。 “坐那么远做什么?”翻了一页书,龙瑄炙看她在妆台前发愣:“怎么总是远着朕?” 乐晖盈扭过头,头上的玉簪子已经取了下来。有些羞赧地望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颊绯红。 “方才问你从前管朕叫什么,你不答。这会子想起来了?”龙瑄炙跻着鞋过去,轻轻抚摸着如墨的青丝:“可别等着朕说出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只是此刻再叫也和从前不同,皇上若记着放在心里便好。”乐晖盈仰望着他:“臣妾心里,皇上原是从前那人。而皇上心里,臣妾可还是从前那人?” “你怎知不是?”龙瑄炙挨着她坐下,只是揽住盈盈一握的纤腰。 抿嘴一笑:“若是,又岂会问臣妾可曾记得。”顿了顿:“皇上是万乘之尊的天子,原不需这儿女情长萦绕心怀。闲暇之时偶一为之是为天子多情,多了就有碍了。” “朕若对旁人无情只对你有情,又是如何?”自是觉得这话出于无心,加之戏谑的口吻带着轻佻也就无碍说了出来。 不自觉地眼角弯了弯,很快便收敛住:“昔日唐明皇宠爱杨贵妃,只是马嵬坡前依旧弃她而去。后来有人说明皇‘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即使皇上愿做明皇,臣妾也不自居杨玉环。” 俏语佳音软腻动人,加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在眼里便有些恍惚了:“为何?” “人称李隆基圣明天子,有开元天宝盛世。而后安史之乱,就再也不复当初了。”浅浅一笑:“皇上是命世圣主,所要成就的是如汉朝时候的文景之治。四百年皇朝基业,为后人所仰望。岂可因私情而弃大业?臣妾也不愿担此骂名。” “你若摆出这幅老学究的样子来,朕就想起从前你父亲教导朕读书的情形来。”龙瑄炙环着她:“那时候朕和老二他们在书房里面,只要听说是太傅来了。就规规矩矩坐好写字念书,有一次几个人正在那儿淘气,结果没人报信被抓了个正着。可巧那次,先帝正好问读书的情形来。淘气的几个人全被先帝罚跪在乾靖宫西暖阁,后来还是太后说情才许起来回去吃饭。” 说起先帝和太后,他不是称作父母可见之间纠葛至深。乐晖盈也听父亲略提过这中间的故事,深知细问不得:“皇上淘气,臣妾不信。” “怎么不信,那时候老二老三都在。几个人年岁差不多,不像后来的安王隔得太远。”龙瑄炙兄弟五个,龙瑄炙是长子。而安王排行老五,中间的三个俱是十来岁夭亡:“大家淘气起来是没边的。” 乐晖盈俏皮地一笑:“皇上从来就不是淘气的脾气。” “你又知道。”缠了一缕青丝在手指上把玩着,沁人心脾的馨香萦绕其间。 “臣妾见过。”乐晖盈猛地起身,头发却被扯住顿时痛得皱眉:“哟!” 龙瑄炙松了头发,顺势打横抱起她:“还见过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鞋掉了……”乐晖盈一惊,牢牢抓住他的衣襟。 “你没掉地上就成了。”龙瑄炙大步往床边走着:“以后要多吃点,这么瘦。” “皇上,你的手。”乐晖盈吃痒,又不敢躲只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好痒!” 龙瑄炙大笑:“原来,你怕这个。”一下把她放到榻上,顺手放下两边的绣帏。 “恭请母后圣安。”乐晖盈一大早就到了奉慈宫给皇太后请安。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会儿?”奉慈宫的地龙烧得guntang,皇太后只穿了件丝绵的夹衣坐在东侧殿的窗下由宫女侍奉着进早膳。 “今儿不是腊八么,小厨房熬了腊八粥想着来给母后尝尝。”乐晖盈在下首坐了:“只怕误了您的早膳,赶早就来了。”
“哟,都腊八了。”皇太后看她亲手奉上食盒里热气腾腾的腊八粥,五颜六色的杂果蜜饯煞是好看。 “是啊,这么快就要过年了。”乐晖盈盛了碗粥端给太后:“您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只怕有些不惯的。”皇太后接过羹匙尝了一口:“真不错,那天妤琛来请安,给她吃点心。一个劲儿地说母后那儿的东西好吃呢!” 乐晖盈抿嘴一笑:“妤琛这孩子也常去臣妾那儿。” “她是有的没的总说母后好,到没见说她自己母妃好来着。”皇太后慢慢吃粥,眼神微微一扫。身边掌事的宫女会意,带着一班大小宫女和随着乐晖盈来的莫颜榛遐出了侧殿。 “母后有话吩咐?”乐晖盈看她郑重的神色,有些纳罕。 “咱们到里面说话。”皇太后起身进了内寝,乐晖盈跟着她进去。 皇太后先在暖阁的软榻上坐了:“来,坐着好说话。”乐晖盈自忖不该坐在太后对面,便在下面的软椅上坐了。“那儿冷,就在这儿坐。”皇太后起身拉着她到软榻上坐了。 “有些纳闷,怎么叫你到这儿来。”看看乐晖盈的神色,皇太后笑起来。 “是,臣妾是有些不明白。”乐晖盈第一次很仔细地看着太后,眉目间依旧有着昔年色贯六宫的影子。先帝当年**中最美的就是这位当年封为皇贵妃的皇太后。 “入宫大半年,可惯了?”皇太后紧了紧指甲上的金护指:“宫里规矩大,只怕反不如在家时好。” 乐晖盈想了想:“还好,没什么不惯的。” “妤琛很黏着你,若不是她母妃在里面只怕就要去坤仪宫跟你住了。”皇太后端起乐晖盈斟的茶抿了一口:“皇帝虽不说独宠你,但是有些事跟对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乐晖盈心下明白是每次共寝以后不肯赐药的事,只是这话不能明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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