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有迫害狂啊 (第1/1页)
莫浅浅回到三王府时早过了掌灯时分,没料到她酿的葡萄酒入口平顺和润,后劲居然这般汹涌,从她离开顾府钻进马车时,就觉脑中一片迷蒙混沌,现在更是犹如漫步云端。不想纪清浅的身体这般不受酒力,尚且不如她本尊。 她在大学时,酒量酒品皆是寝室里的“翘楚”,倒数第一的宝座四年中稳如泰山。寝室一个小美女失恋时,夜夜辗转难眠,时不时呜咽哭上两三声。莫浅浅拉着她就出去喝酒,两个小姑娘抱着二锅头于寒风凛冽的夜里坐在校足球场的看台上,边喝边痛批那些不开眼的男人。 莫浅浅嚎得最大声:“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公主在找到王子之前,还不知吻了多少青蛙呢。”她低头看看喝得泪眼朦胧的室友,心里也一阵凄苦,自己当年比她疯狂多了,随即义气地伸手揽其肩膀,一脸诚恳地说:“你放心喝吧,痛快淋漓地大醉大哭一场,明儿就一脚蹬了他,思想有多远,就让那小子滚多远。喝吧喝吧,醉了我抬你回去。”实践的教训是惨痛的,那个失恋的小妞籍贯内蒙,人家可是草原上的雄鹰啊,一个翅膀挂一坛子二锅头。这边刚喝得进入状态,一回神儿,发现莫浅浅早横趴在看台上了,手里死死握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哭得是涕泪横飞。失恋的苦主那叫无奈啊,只得打电话从寝室里又喊来两个小姑娘,一人一边地将烂泥似的莫浅浅架回宿舍。她一回宿舍就瘫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开哭,哭得声嘶力竭,特瘆人。哭罢就开吐,折腾得那只草原雄鹰一脸抑郁。 最最惨烈的是,她们居然将莫浅浅哭闹呕吐的声音录了下来,作为其来电铃声!子啊,那群女人没人性啊~~~~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好想回家。在这个架空的世界,她只是一抹无辜的游魂,没有过去,可能,也没有将来。 “春香,你先回去,让柳意备好热水,我想沐浴,嗯,不用撒花瓣了。”她静静地仰头望着月亮,缓缓吩咐道。 她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只手轻轻抚着假山,沿其延展的走势慢慢地向前迈着闲散的步子。当她驻足时,抬眼便是上回教训荣嫂子的濯清院。 怎么竟走到这里了?她低头轻笑着,刚迈进院子,只见眼前闪现一道暗影,她竟本能般地后退一个回转,身形迅如闪电。正诧异自己的反应怎如此迅捷,只听得一个微沉浑厚的男子声音:“纪清浅?” ————————分割线———————— 瞿书焕缓缓将右手置于身后,握拳的手关节微动,随即便有些石屑粉末从指缝间扬扬撒落,而刚在那道暗影正是他掷出的一枚石子。 他坐在望舒阁内,隐隐觉得有人靠近,步履轻浮又有些微飘忽(某浅怒:您老还指望一个醉鬼能踢出沉稳的正步?),便轻轻投掷一石子一探究竟。但是方才纪清浅退避的身形步法似乎并不像个不喑武功的官家小姐。 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纪清浅,尔后,沉声道:“纪清浅,你在搞什么花样?”待看清她的装扮后,蹙了蹙眉:“还有,你这副模样又想干什么?” 月光下,瞿书焕的身形越发显得挺拔俊秀,淡淡的光晕铺洒在其的周身,白玉般无暇的脸庞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个瞿书焕一见她就咬定她有阴谋、有诡计。她缓缓闭上眼,苦笑着,鼻子有些发酸。 深吸一口气后,使劲地眨了眨眼,竭力将眼眶中隐现的泪水逼了回去,佯装无事地朝他淡淡一笑:“殿下果然好雅兴,月影徘徊,别有一番情趣。清浅这就离开,不打扰殿下赏月。” 正要转身,忽觉耳边一阵风动,瞿书焕已然立于身前。 她仰头直视他的脸庞,轻羽般的睫毛下两颗黑曜石看得不是那么真切,但波光流转间却有种不动声色地诱惑。 “纪清浅,本王不管你和纪斩月有何谋算,你够聪明的话,就老实安分点。” 拜托,又是这一句。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怕也是个迫害狂,终日疑神疑鬼,像极了鲁迅《狂人日记》里的那位仁兄,犹记一句经典的台词:“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我怕得有理。” 想罢,她忍不住喷笑出声,对啦对啦,那愈发阴沉的脸色和一副自以为尽在掌握的死相真是和那位老兄的形象完美契合得一丝不差呀。
他冷冷地低头望着那张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脸,愠道:“纪清浅,你不要枉费心机来接近本王,本王断然不会喜欢上你。” 她倏地收敛了笑容,脑子一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起脚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领,即便这样,仰视他还是有些费力。他身子一僵,随即蹙紧了眉头,但并未挣脱。 莫浅浅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盯着他,调侃道:“喂,看来老兄你对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啊?你觉得自己已经美到人神共愤,但凡女子都要为你痴醉癫狂的程度了?你很自信呀。” 他只觉她的身上不断传来阵阵酒香,似乎,又裹卷着一丝葡萄香甜。眼前的女子未施脂粉而依旧眉目如画,两颊笑窝仿若霞光荡漾。饮酒的缘故使得其凝脂般的面颊略略潮红,目光迷离,连讥讽的语气都宛若娇嗔一般。 “干嘛不说话?”她见他不发一语,决定给这个迫害狂外加自恋狂致命的一击,“告诉你,就算你脱guang了躺在我身边,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面对纪清浅这般不以为意的态度,瞿书焕心中甚为郁结,他原先确是笃定地认为纪清浅对自己情意颇深,不然也不会要求纪斩月那个老狐狸御前请旨赐婚。没想在纪清浅的眼里,自己竟是这般不堪,他喉头微动,终是一句话也不曾出口。 难道自己的话太刻薄恶毒了?她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受伤的神情。她轻咳一声,准备逃之夭夭。 没想转身太急,左脚绊在了右脚旁的一块低矮的石墩上,人便直直地向前扑去,左手还死死揪着他的衣领未及松开。瞿书焕这边正因她的一席话而意识恍惚,忽觉身前猛地一受力,不等反应便跟着扑上前去。 她刚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未呻吟,接着背部又遭重重地一击。 大哥,你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长大的? 莫浅浅rou饼似地被压在瞿书焕身下,颤抖着缓缓伸出一只手,悠悠地竖起中指,咬牙切齿、字字血泪地开口:“瞿书焕,你、这、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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