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彀 (第2/2页)
你三个败类活在世上,又能掀多大风浪。”殷莫邪伸手一抬,在石壁上虚按,‘卟’声中,尺半厚的石壁被他一掌穿透,露出巴掌大的一个深洞来。 “大哥,殷叔叔,你们在里面吗?” 喧嚣声大起,数百甲骑迅速围了上来。当先一人,盛妆修饰,华贵绝伦,正是倩思公主。她身边一个黑衣少女,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双耳各垂着一颗小小明珠,更显的明艳贵气。整个人看来宛若中天明月,晨曦清露,悦目之处难描难绘。或者只能以幽兰比其清寂,以牡丹比其大气,以玫瑰比其动人,方能状其三分。 而这抹清越的声音显出一种幽谧,即使在铁骑扰乱之下,依旧毫不暗淡的传入被困诸人耳中。 “是墨儿,”任风圣浓眉一紧,大声道:“墨儿,我们没事。” 原来,这个面目姣好,气质明媚的少女就是任风圣的胞妹,任皇图的女儿,江南公主——任墨儿。 墙那边三人早就闹腾开了,钱行云好像够到希望的曙光般,急切地叫道:“我是吴越王世子,快救我出去。 倩思秀眉微凝,并不理会。淡淡看着被堵回来的公孙世家诸人,开口道:“公孙先生,请你把阵门打开吧。”李诀心中‘咯噔’一跳,他虽然看不到,但这清冷果绝的声音,有生之年休想忘却。 钱行云显然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不禁又惊又喜:“公……公主,是我呀,我是钱行云。” “很遗憾公主殿下,石矶大阵是我公孙氏主上所传,在必要时用来和敌人玉石俱焚的,这要是开启了,就恢复不了原样了。”公孙思量慢慢的道,话中有一种不容怀疑的味道。 “公孙老贼,你……你这个混蛋。”身陷阵中的钱行云身心倍受摧残,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公孙思量这话一出,直接击倒他微弱的求生意念。想他堂堂王子,本身就容华富贵享用不尽,没想到王图霸业未成,却要饿死于此,怎么不是天大的讽刺,又怎么能不让他怒发如狂。 钱行云运起内功在石壁上奋力击打,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十数掌后,才阳/痿般的停了下来。看来‘伏铜二老’对脱困也不怎么抱希望了,也不上前劝告阻拦,让钱行云暗自窝火。
“没用的,这些石壁都是我公孙前人亲自带领族人开辟山石以修建,当时他们可是报着必死之心的,这些石头都是整块相连,每块都在千斤以上,就是用来妨着武林高手脱困的。”公孙思量斯斯文文的解说着,一副看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倩公主,钱行云凶残狂妄,虽然在江湖上薄有微名,实不足以掩其缺点,以老夫看来,并非你的良配呀。”公孙思量别有用心的道。钱养浩马上勃/起:“是啊,倩公主良质美玉,我三哥这些年好高骛远,结党弄权,为害不小。公主怎能下嫁于这种人。当今楚军与西秦在九江争锋,只要我吴越兵出青牙峪,西秦必然难以兼顾,不得不退军。小王虽然不才,也算勤勉刻苦,现在更有公孙家主相助,未来的王位唾手可得,如果……。” 他话没说口,意思已呼之欲出,钱行云大受刺激,高骂道:“老九,你真他妈的丧心病狂,弑兄夺嫂,大逆不道,你这种人,就算窃取王位,也必将遗害天下,人人得尔诛之。” 倩思心有所思,闻声怒喝道:“钱行云,你给我闭嘴。” 钱养浩以为得计,欢喜的接道:“难得公主如此通情达礼,咱们一定能合作愉快的。” 倩思淡淡瞟他一眼,轻蔑地道:“谁要和你合作。”他扭头一扫,喝道:“宁铭威,这个人好生讨厌,让他给我闭嘴。”他身后一个全身甲胄的彪悍青年恭身应是,指着钱养浩喝道:“此人冒渎公主,给我拿下。” 几个兵卫应声而上,‘嚓嚓’声中,军刀纷纷出鞘,挪步合围而上。钱养浩心下一虚,他手下尽折,除了依附公孙氏之外,已别无苟延残喘的法门。 公孙思量眼见情势不妙,开口道:“倩公主……”正在寻思措辞。倩思已抢过话头:“公孙思量,这个时候,我劝你少打些鬼算盘,快快打开石阵,否则,除非你能将我的黄金甲骑尽数截杀在瑶赫山庄中,不然,本公主让你在劫难逃。” 公孙思量面色一僵,他老谋深算,得知无意中将鬼王和任风圣也困在阵中,真是意外之喜。况且,今日之事,他已是怀璧其罪,更得罪了几个大对头,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就是有心回头,事态发展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但是要说将黄金甲骑全部截杀,别说他没这个能耐,就算有这个本事,也是稍有不慎,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祸。他一生致力振兴门楣,末了竟要和皇家结仇,这真是让他欲哭无泪。思及于此,不由心中暗叹。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任墨儿竟然和倩思公主交情不浅。一伺鬼王师徒久出不归,她就直接将事情捅给公主,有公主撑腰,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了。倩思虽然恨不得钱行云被人砍了,不过,一来他向吴越借兵之事未成,二来,也不想让公孙思量等人的狡计得惩。更别说,阵中还困住了她朋友的亲人了。 “公主,我看过了,那片地基上面都筑有假山水潭,下面铺堑着寻丈山石,如果要煅出个缺口来,极有可能撼动根基从而导致坍陷。况且,咱们这些人虽然身手尚可,但既没有工具也没有开掘经验。如此下来,决非数日能够完成。里面食水全无,恐怕没有等我们弄出缺口,他们就撑不住了。”任墨儿低声说道,眉目间满是忧色。 李诀处境也颇为不妙,鬼王师徒已沿着进来的路探了一回,那里也被千斤巨石闸紧,根本就不必心存侥幸。 听着倩思清冷的声音,果决的态度,果然是长成大姑娘了呢。“巾帼不让须眉,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李诀静静的想,他以前一直不相信自己会随随便便,仓仓促促的死去,及至听了公孙思量那一番话,听了钱行云那一阵咆哮,死亡的压迫感才越来越近。 难道十多年的冰冷守侯,就给我们这样一个结局吗?隔着重重山石,再听一听你的声音。听到你变得无比坚强,相信你会过的很好。让我暗暗的放心? 再不必援琴鸣弦,缓引清商了,也不必并着香肩,试扑流莺了。 这人生一世,又能留下什么呢?如果什么都不必留下的话,又为什么总抹不去心底的擦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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