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雨 (第1/1页)
毛毛当然不会等死,坐以待毙本就不是他的习惯。 他的习惯是反击,迅速、果断、有力的反击——最好的防御本就是反击。 就在这时,那位“河童”老兄也出手了。他对准的是老板娘和她天真可爱无辜的小女儿。他从地上蹭起,双手一张,十指如刀,骸骨关节暴涨、手臂陡长半尺,一只手抓向老板娘,一只手抓向小女孩的胸。 “雨”当然不只一个同心。 “河童”将毛毛的心理摸得很准,像毛毛这样的大侠,这样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本能地舍己救人。 ——只要毛毛“舍己”就够了,雨就会淋在他的身上,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能不能救人,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毛毛要拯救的,其实是他自己。 头上是当头棒喝,一边是惊得花容失色的老板娘,一边是嚇得大哭的小女孩。毛毛该怎么办? 他没来得及拨剑,可是,他有手,有肘。 他的头忽然一低,就躲开了直直劈来的棒槌。他的左手猛然向侧肘击,肘至“阎王”心窝,一下子就将“阎王”击倒向一侧。 “阎王”惨叫一声,声音同样急促,却已没有表演时的那种欢愉。 他一脸痛苦地软了下去。 那边,几乎同时,眼看“河童”的双手几乎碰到老板娘和小女孩了,血光溅射,他的手却忽然就没有了,忽然就从掌心断开,十个手指连着大半的rou忽然就从手掌中掉了下来。 空中唯有一闪而过的剑光。 毛毛终于出剑了!他的剑已至,一剑就斩断了那双罪恶的手。 一切来得快结束的也快,雨仿佛忽然停止了,忽然就变成了满天灿烂的阳光。 剑垂下,雨已霁。 平常的百姓那里见过如此的血光?老板娘吓得瘫软如泥,软靠在毛毛肩膀,小女孩更是惊吓得一个劲地往毛毛怀里钻,母女二人都把他当成了避风的港湾。 毛毛立刻做出英雄状。 他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老板娘和小女孩,轻言安慰。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年龄大小均需要男人的安慰来平缓受惊的心情。 他想错了。 有一位十分了解东瀛的朋友曾对他说:“在东瀛,如果你遇到一个表面很端庄、稳重的女人,但如果你跟她搭讪,她立刻会显出被惊吓的神情,惊若处子。这种神情,在几乎所有东瀛女性脸上都可以看到,包括年届八旬的老妇,有的还伴以‘え——’的惊讶声。 这并不是真的被惊,真的被惊,声色不会如此动人;这是训练出来的。训练出来的肯定有假,她们完全可以不惊的,这惊,只是为了显示天真、不更世事。 在东瀛,女人和小孩常被归为一类,她们跟小孩一样幼稚,所以丈夫对妻子说话,总是带着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神情,甚至是不耐烦的教训。而女人也乐于承认自己无知,做出一惊一乍的神情——与其是惊异,勿宁是挑逗;与其是无知,勿宁是乞怜。” 这种挑逗是要命的。 老板娘的皮肤白如绸缎,她的腰很软,身子很热,她伏在毛毛的肩上,就似一只慵懒温柔任人摆布的母猫。 更要命的是,小女孩居然在他怀里轻轻地扭动,吃吃地笑。 她的笑声怎么变得有些暧昧? 毛毛实在有些受不了,忽然有一种想把她们推开的冲动——因为,如果不及时分开,他真的怕自己有一些不良的反应。 ——不仅别人看不清他,有时甚至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小女孩知道。 笑声中,她的手里忽然多出了一把刀,一把袖中暗藏着的短刀,在毛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刀就悄无声息地捅向了他的下腹。与此同时,伏在毛毛的肩上的老板娘忽然轻轻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温柔得就似情人的爱抚。 吐气如兰,已然恍若隔世。 “那个小女孩也是忍者?”呆君惊讶地叫了起来:“你们怎么连那么小的女孩也训练?” “嗯。”痴君说:“伊贺与甲贺的忍者本就是家族传承,本就从小开始训练的。”她冷冷地说:“不过,我要告诉你两点:一、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小,她的年纪比你还大得多。二、她并不是一个小姑娘,她是一个男人。”
呆君怔住了。 痴君叹了一口气:“‘她’不仅年龄比你大,下面也比你大的多,你信不信?” “我信。” 呆君奇怪地看着她:“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的下面没‘她’大?你偷看过?” 痴君脸绯红,声音几不可闻:“乱说,我……我只是猜的……” “猜?”呆君大笑:“眼见才能为实,这种事情也可以猜?” “算了,不争了。”痴君别过脸,“哼”了一下,主动转开话题:“我这样说,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其实我理解。”呆君正色说:“老板娘徐娘半老,正是狼虎之年,如果身边没有安排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在落日城开吴服铺?” “知道了还笑我,过分。” 呆君笑了笑:“你们也真不简单,老板娘在落日城卧底那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有看出来。”他收敛了笑容:“不过,你们派‘阎王’与‘河童’这两位同心,却像是在送死。” “不错。” “你们让这两人送死,就是为了给老板娘和她所谓的女儿制造一个机会,一个接近毛毛的机会。”呆君解释说:“还有什么比两个刀下的弱小妇孺更能让毛毛放松警惕的呢?” “是的。” “所以,理论上说,毛毛是不是已经死定了?” “是的。”痴君说:“这一组同心‘雨’,一共是五个人。每个人的任务、角色都不一样。但五个人配合起来,却几乎是天衣无缝,攻无不克。” “但是,我敢打赌,毛毛不会死。” “为什么这么确定?” 呆君说了一句话,一句非常平凡的废话:“因为他是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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