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之物语_七、相遇的开始,即是轮回的结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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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相遇的开始,即是轮回的结束? (第1/1页)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

    这个夜里特别冷,“蜗居”里却温暖如春。

    火盆里烧着木柴,偶尔木柴烧得“啪啪”地暴裂作响。呆君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心里却很冷,冷得如外面冰冷的空气。

    因为痴君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他烧好了热水,煮熟了米饭,热好了鱼骨煲,火上还有微温的味噌汤,汤锅里热着她最喜欢吃的爬牛火锅。

    他希望,她一回来,他就能为她抖落雪花,让她洗把热水脸,再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热火的食物。在寒冷的冬夜,没有比这些更好的东西了。

    她却一直没回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呆君心里很担心,担心的要死,担心得几乎无法入睡片刻。他好想听到她故意重重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好想看她吃饭时抿嘴的样子,好想听到她琅琅无邪的笑声,好想看到她笑起来浅浅的酒窝,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调皮眼神。

    他只希望她能平安。

    长夜漫漫,就在呆君失望地在心里叹息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熟悉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在静夜里传来,仿佛是之音。

    他向房门冲去,却很奇怪地猝然止住,因为他忽然听到有两个极其轻微的脚步,正跟在前一个脚步声的后面。那两个声音实在太小,小得几乎被风雪所忽视所掩盖,显然是两个轻功高手,如果不是他练就“天耳”,绝对听不出来。

    痴君显然听不到,她提着最后一口气,本能地一路向“蜗居”飞奔,因为她担心只要自己一停下来,就永远回不了家!

    她受了伤,很重的伤,比过去任何一次受的伤都可怕。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只有一个意识支撑着她,想见到呆君……那怕是最后一面,死也要死在他的怀里……

    她不能放弃,即便任何时候也不能放弃!

    夜色中,亮着灯的“蜗居”显得是那么温暖,痴君“砰”地一声撞开了虚掩的门,终于到家了……心里一放松,终于倒了下去……

    屋内却无人。

    “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

    后面的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交替掩护着,蹑手蹑脚地跟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很惊讶。

    年纪小一点的人“哼”了一声:“一路跟着这个女人,想找到她的同伙,想不到白跑了半夜。”他恨恨地说:“早知道,在落日城外就该将她杀了!”

    年纪大一点的人咳嗽了一下,目光所视,冷笑:“屋里的东西都是暖的,怎么会没有人?你怎么这么笨?”

    年纪小一点的人其实并不笨,他正在递眼色:“那里有人?我们还是走吧。”

    “乱说!当然有人!”年纪大一点的人反应也很快,喝道:“如果屋里曾有人的话,一定跑不远,我们出去看看吧。”说话间,两人对视一眼,就准备移步往外走。

    “草川、松原。”呆君忽然出现在门外,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屋内的两人立刻伏地行礼:“属下该死,不知二公子在此。”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呆君姿态雍容地慢慢走进来,笑了笑:“你们看到屋内挂有我常穿的衣服,就想跑,是吗?”

    两人默认。

    之前,呆君已经闪电般地给痴君服下了一粒药,止住血。此刻,他再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虽然重,却已无大碍,只要多一点时间就能治好。当即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到落日城潜伏,打探消息。”年纪大一点的草川迟疑了一下说:“她是一个忍者。”

    “我知道。”呆君眼中露出一丝无奈、悲哀和怜悯:“从她第一次出去,我就知道她是忍者。”他说:“她的武功并不弱,为人又很机智,怎么会在你们手下吃那么大的亏?”

    “不是我们下的手。”草川说:“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了重伤。”

    “嗯,从刀势和力度来看,这是佐和山城主的刀风。”呆君眼中寒光一闪:“难道是……?”

    “是的。”立于一旁的松原答道:“是佐和山城主石田三成大人下的手。”

    “真的是他?真的是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呆君瞳孔几乎收缩:“他怎么会出现在落日城?”

    “属下不知,我们也是今晚才看到的。”松原说:“只有石兵卫大人才知道。”

    “明白了。”呆君点点头,挥挥手:“你们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就当今晚你们都没有见过我,我希望所有人都把我忘记。”

    两人眼中均有些遗憾,恭恭敬敬答应一声,鞠躬而去。目送两人消失在黑暗中,呆君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掩上门,转过身来,眼中忽然充满了似水的柔情。

    他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变得煞白。

    痴君忽然不见了,就在他掩门的一刹那,从窗子飞了出去了。

    忍者的武功本就独树一帜。

    风在呼啸,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急促、短暂的惨叫,然后,痴君慢慢地推开门,吃力地走进来,展颜欲笑,却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露出一丝少有的杀气:“我必须杀了他们。我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

    呆君无语,眼中显出痛苦无奈的神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忍者本就是一群不见天日的可怜人,用世上最强大的毅力,最艰辛的努力,做秘而不宣的、隐讳残酷的事情。

    ——他们活在没有光的地方,想活的话,就闭嘴。知道的不要说,听到的不要记。直到怀着疑问进棺材的那一天,连名字也被毫不留情地省略,关于自身所有的记录都随之消失,一点都不会留下。

    ——惟一留下的只有坊间的传奇。

    她凄然地笑了笑:“你的药真的很不错,这点药已足够我瞬间恢复一些功力,谢谢。”

    呆君苦笑:“这种药吃多了也不好,短期内强提内力,对身体会有很大的损害。”

    “我知道。”痴君脸上没有怨,反而极力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给我服下此药,就是为了让我杀了他们……因为……因为你不方便出手……”话音未完,她忽然又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风又起。

    呆君没有再说话,眼中却似有了泪,静静的泪。

    难道他们注定难逃宿命的阻隔,相遇的开始,即是轮回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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