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天地大苍生小 (第3/4页)
他学习雷法符箓,老道人才有机会喘口气。 陆法真哪里想得到一个“酸秀才”请来的过江龙,竟然如此强横无匹。 遭逢变故后,崔幼脸色冷漠,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身穿藩王蟒袍的朱鸿赢苦笑道:“谁能想到高老夫子竟然是大隋死士,本王苦心经营三十年的春水亭,根本就是个笑话!” 贺先生眼神一凛。 朱鸿赢一脸豁达,摆摆手道:“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当年高林涟怂恿本王斩杀那条母蛟,是本王听信谗言,现在就当还债了。” 原来那条鬼鬼祟祟的小白蛟,正在偷偷“窃取”这位藩王身上的残余蛟龙气数,一顿饱餐后,还不知死活地打了个饱嗝。 僧人叹息一声,转身跨过门槛,走回楼内,低头合十道:“贫僧来自天下佛法归宗之地,贫僧也是当代传法僧。” 凉王朱鸿赢和贺先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小白蛟打着饱嗝,眨着眼睛,满脸茫然。 王妃神游万里,根本就不在乎。 只有陆法真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嗓音颤抖道:“贫道五阳派陆法真,拜见圣僧!” 传闻世间有一座无名寺庙,有一百零八位护法僧,皆金刚罗汉修为。又有八十一位讲经僧,可令顽石点头,天女散花。 可是“传法僧”,每一代只有一位僧人,获此殊荣。 莲花峰客卿李白禅,当初之所以万众瞩目,除了修为卓绝之外,更是因为他有望成为这一代的传法僧。 行走四方,步步生莲,传法天下。 见到此僧,相当于陆法真此时身前,就站着一位观音座的陈太素,或是陈师素。 僧人轻声道:“俗名李白禅的他,曾是贫僧的弟子。” 这下子,朱鸿赢和贺先生知道这位僧人的分量了,同时起身行大礼。 便是那条曾经无意中得到状元郎天大恩惠的小蛟,也赶紧郑重其事地施了个万福。 年轻僧人的脸色和心境,俱是古井不波,“贫僧来此,原本是想寻找两件东西,一件是我寺镇山之宝八部天龙,一件是《洛神图》。” 小白蛟脸色剧变。 僧人望向她,微笑道:“无妨,在你化龙之前,贫僧不会取走。你与佛法有缘,这本就是你的一桩功德。” 小白蛟既开心又害怕,欣喜的是自己最珍爱的那幅图,不用马上拿出去,畏惧的是自己跟和尚们有缘?难道自己以后也要剃个大光头? 王妃突然开口问道:“我观世间读书人,最重养气功夫,循序渐进,由内而外,扎实沉稳,趋于圆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宗旨,八字而已,何曾有任何长生之语?你们佛门修行,好似恰恰相反,一遍经文祈福得多少,一圈念珠捻动几次,锱铢必较,好似那佛陀有一杆秤,可称量一人的善恶斤两,是与佛在做一桩公平买卖。如此修行,修的是什么佛法?”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笑着说了三句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宁可着有如须弥山,不可着空如芥子许。”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崔王妃皱了皱眉头,“装神弄鬼!” 僧人也不生气,低头默念道:“应作如是观。” 贺先生突然满脸悲怆,来到朱鸿赢身前,单膝跪地,低头道:“王爷,这些年贺某一直心怀愧疚……” “别说了。”朱鸿赢打断他的言语,弯腰将这位心腹扈从扶起,叹息道:“贺先生是京城那人安插在藩邸的棋子吧,其实这些年本王也有过怀疑,但是大隋死士十数次刺杀,都是先生挡下,其中有两次,若非先生拼着重伤也不愿意后退,本王早已黄土一抔了,想一想也就释然。天底下的恩怨情仇,终究大不过一场生死吧。” 朱鸿赢突然望向僧人,“本王愿剃度出家。” 年轻僧人轻声道:“世间佛法,是帮众生渡过苦海的小舟,可你自己不踏上小舟,僧人是不会将你强行拉拽上去的。” 朱鸿赢有些着急,沉声道:“本王愿一心虔诚向佛!” 年轻僧人淡然问道:“可是你心仍在此岸啊,这般乘舟渡海到了彼岸,你当真觉得那处即是彼岸?” 朱鸿赢突然怒吼道:“那你到底要本王怎样?!” 年轻僧人微笑道:“朱鸿赢,贫僧且问你,‘本王’是谁?”
这位手握铁骑十数万的权柄藩王,颓然落回座位,喃喃道:“我放不下。” “你已拿起了,为何不放下?” “放下不,也无妨,贫僧等你自了。你只需记得,莫要执着于拿起放下两事,无我法,长生法,浩然法,皆是自了的方便法门,并无高下,也无贵贱,更无好坏。” “世间法,可让众生此生脱离苦海,皆为上法。世间法,可让众生超脱此生,可为上上法。” 一直闭眼的陆法真,突然睁眼微笑道:“已在舟上。” 年轻僧人点了点头。 贺先生仿佛如释重负,也笑道:“愿同行。” 年轻僧人也点头。 朱鸿赢愈发满脸痛苦,双手紧握椅子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小白蛟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这些人在说什么,想什么,干什么。 王妃崔幼微陷入沉思。 年轻僧人转身离去。 她猛然回过神,快步跟随。 屋内众人各有所思,何况当下也没有谁会在乎一名女子的去留取舍。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湖心小路上,崔幼微加快步伐,拦住僧人的道路,问道:“敢问圣僧,我是谁?” 僧人微笑道:“王妃也就只是王妃,毋庸置疑,无需多想。” 崔幼微松了口气,“藩邸变故,圣僧能否为我解惑?” 僧人想了想,点头道:“可。” 他走到湖边,蹲下身,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丢入湖水。 涟漪阵阵,接近岸边。 只见僧人弯腰伸出一只手掌,挡住了微微涟漪,水流往他手掌两侧荡漾而过,他笑道:“这即是因果。” 崔幼微问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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