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3/3页)
那人始终平静无波的眼底升起了一丝诧异又或者是不安,她却异常开心。 “我的名字,记住了,就不能忘!” 她最后传话于他脑海。
而后身形疾动,望涯离开身体的刹那,血液与剑身的摩擦,那种感觉,木兮用心记下,这可真是扶瑶送她的一份大礼呢。 她就这般直直的看着他,飞速向后退去,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化光远去,邪魅依旧,却让扶瑶想到了洁白无暇。 高手过招,一个眨眼间胜负就可逆转,木兮豁出去,挨了一剑,争取到扶瑶刹那间的诧异,匆忙逃之。 张道陵一惊,定神再看已是没了魔皇踪影。 东华衣袖一甩,赶忙上前几步,正色出声道:“张道陵,乐子长,华子期,你三人方才可瞧道魔皇已被神君重创?想必她此刻身负重伤,应当是逃不远的,特命你三人携天兵将其捉回,本君随后会派更多人手相助尔等!” 以木兮的速度若是张道陵发现之时即可追,或许有一丝机会。却见东华出口嘱咐,说的全是废话,语速又慢,但他们三人又归东华帝君所统辖,不得不听其吩咐,待得东华废话说话,他们抱拳称是,再去追赶已是鞭长莫及。 木兮化光落于魔界于人间的开口处,袖中白光飞闪,远处柳央眼上被蒙了一层白布。柳央慌张的想要取下蒙眼白布,却感觉到一双手搭在她肩上,轻声说道:“小央,是我。” “jiejie?干嘛蒙我眼睛?”她嘟着嘴,不满的抱怨着,但因为是木兮,所以她乖乖把手放下来,不再挣脱白布。 “我带你回魔界,别伤到眼睛。” “哦!”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时候都没有蒙着眼,回去的却要保护眼睛,但木兮说了,她就会乖乖听。 木兮咬咬下唇,这望涯刺穿的感觉还真是疼啊。心中暗暗问候了扶瑶全家。 望涯本身极薄,伤口并不严重,但她运气逃跑,拉扯着伤口,此刻胸襟前大片大片的深红,怕吓着柳央,所以落地前蒙上柳央眼睛。 木兮来不及细说,一手抓了柳央便已冲入魔界。 后追兵百人,不敢乱入魔界,只好空手而回。 另一厢,东华见木兮虽被扶瑶所伤,但已经逃走,甚是放心。好看的桃花眼眯着一笑,施施然向天枫槿说道“槿儿可要记得方才所言啊。” 天枫槿对于她输了这件事难以接受,恰逢东华挑衅,不屑回敬道:“烦请您下次放水稍稍隐秘一点,眼盲心盲之人都可看出那一出戏咯。” 寒飘樱也不管那两人唇枪舌剑,赶忙跑去查看她二哥有无伤到,小丫头小嘴一撅,不满道:“日前被母后所伤,今日又被父君施威压迫,又同那魔皇大战,二哥你到底能不能疼自己一点?” 扶瑶不言不语,一脸疼爱的看着寒飘樱,小丫头风风火火,却总是cao心着他。只要寒飘樱站在他身边他已经觉得内伤没有方才那般疼痛了。 “你早就知道是木兮了?”东华站在寒飘樱背后,正色问道。 就算木兮杀仙夺归罗经,东华也绝不会迁怒与她,只是觉得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扶瑶看着众人,身旁都是亲近之人,他便点头,却也不愿与众人言明。只是看着木兮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其实所有人都说那日在蟠桃宴上的木兮美,眉梢眼角见清风月明,举手投足里赏心悦目,可他并不这么觉得。堂堂魔界女帝,美艳不可方物,却让他看着总有一点不舒服,而这点不舒服来源于她过于鲜明的目的性。根本来说,美和目的性是不相容的。美是没有目的的,浑然天成,是安然无恙的存在。而她的目的性宛若一把锋利出鞘的剑,无论如何装饰,也掩藏不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剑气。所以扶瑶允许她靠近自己,他想知道木兮的目的是什么? 影卫追溯到释迦牟尼佛祖当日于婆娑国土苦行之时,所见墨荷为并蒂莲。修佛悟道后,她便可化身两人,这两人不似旁的神仙,一为本体,一为虚像。木兮所化,两人皆为本体,又可同为虚像。 墨荷融入紫微亘春宫结界,周遭结界未有丝毫变化,所以暗卫都不曾发现有人进入过。 或者她也有诸多无奈,但扶瑶知道,木兮似乎对长生赋志在必得。而且从木兮看到扶瑶第一眼,扶瑶就知道他已在局中,只是想看清这盘棋,才会将计就计。如若不是第一眼见她,她过于鲜明的目的性,可能扶瑶后来所查,也会避开木兮吧。 东华皱着眉,微有抱怨道:“你今日行事太过鲁莽。” 他起初不晓得实情,待知道是木兮杀仙多经后,便也明了方才他在殿上为她一力承当,天帝怒而不发,此时天帝一定认为他已经取得魔界支持。如若断生闻之,也必有动作,神宫之内,又将刮起血雨之风。 轻叹一声“扶瑶,这步棋你落差了。” 扶瑶微微皱眉,反问东华:“咱们那位帝君你不了解?如果殿内我将她供出,此刻你怕得为她收尸了。父君素来不信我,若是因此事再疏离我几分,也是无所谓了。” 扶瑶存了私心,他并不讨厌木兮,或者说他很欣赏木兮,一个女子,可以凭借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荣登魔界大宝,成为万人瞩目的女皇,统领群魔,单是这份气魄已经是寻常男子不可比拟的了。把此事拖得出了乾宸殿,便是为木兮讨到一线生机。否则,在天帝面前,就是扶瑶,也没有把握能救得下木兮。 扶瑶抬手揉了揉寒飘樱头,浅笑道:“何况风云既起,我愿一赌,赌木兮承我的情!” 风吹过,天枫突然有了一丝冷意,无奈看着扶瑶道:“既已开局,那么她,或许是公子最好的选择。” 扶瑶年岁不长,帝后早已逼其成婚,只是以往他都以平乱为由,请战远方,硬是拖到三万岁还未纳一妻一妾。 扶瑶忽而轻笑一声,饶有兴致的问东华:“若是被她知道,连我们初见都是你布的局,会不会杀了你?” “咳……”东华不自然抬手呛咳一声,“休要胡说,我哪知道你突然会应了贴,出现在蟠桃会上。” “哦……是吗?”扶瑶一挑眉,不怀好意笑着“看来坊间流传你因打不过木兮才放弃追求一事属实咯。如此想来,下次再见木兮,我得好好问问,我桌上平白无故出现的上古记事,是不是她相赠?” “诶呀,你瞧瞧,我还有好些事没有处理,我先走一步啊,你们慢留,不送,也不用送!” 东华跑的快,临跑顺手提着寒飘樱也一块没了。 眨眼之间只剩扶瑶与天枫槿两人,扶瑶擦干望涯剑身的血,望着木兮远遁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我此一生,将感情视为最贵,如今却连我最看重的东西也要赔在局里。” 天枫默默站在一旁,知他难过,也知道他为何难过。 接过他手里擦拭了血的帕子,边整理边缓缓道:“乾坤为盘,苍生为子,这世上谁人不在局中?只要未失本心,这就是公子的情深意重!” 情深意重吗? 不置可否,再转身,他已是一脸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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