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洛阳斗(一) (第1/1页)
竟然污蔑自己要造反,这可真是好大的罪名,而且还说什么仿效张角,不愧是陷害人的高手。 要知道正是因为张角才开启了东汉末年的乱世,司马家的天下,或多或少都是与此有关联的,让他们感谢一下张角,都未尝不可。 蛊惑是jianian臣惯用的手段,吴应这一手看起来是炉火纯青了。 他刚说完这话,朝上群臣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父亲潘芘已经急着站了出来,对着司马炎躬身一礼,道:“陛下,度支尚书此话未免是空xue来风,吾儿在任一方,自然要保一方民众,何来聚众造反一说?” 司马炎本来脸色有些难看,听潘芘这么辩解,又看向吴应。 吴应显然是早有准备,将潘安勾结商人、聚集流民,招募兵士,并大肆购买军械的事给说了出来。 这些事,确实都是潘安干过的,但经过他那惟妙惟肖的表演,就变成了另外一码事。 潘安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募兵强军的事会让吴应给知道了,看来这个吴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潘岳何在?”司马炎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他必须要听潘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降罪也不是不可能的。 潘安早就等待着这一刻,听到司马炎叫唤,便连忙站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潘安身上,想看看他要怎么化解这场危局。 “陛下,臣岳恭见天颜。” “度支尚书说你意图谋反,你作何解释?”司马炎微微点了点头,也被潘安的相貌所震惊,以前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当面一看,果然了得。 潘安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缓缓说道:“度支尚书说的这些事,臣确实在做,但和谋反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那你大肆募兵,购置军械有何意图?”吴应又忍不住跳了出来。 “尚书大人,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见到对方如此急着要给自己定罪,潘安反倒是不慌了,这也能从侧面证明,此人定力不足,难成大事。 “下臣初到河阳,见河阳民众民不聊生,甚至官府小吏都无法靠俸禄过活,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河阳是有一恶霸,故意抬高粮价,甚至垄断市场。” “在不得已之下,岳只好募集一些兵员暗地里训练,将来以防备暗算,至于尚书大人说的大肆募集兵卒,实在是子虚乌有之事。现在整个河阳县,总共不到五百士兵,何来聚众一说?” 一个县五百士兵,确实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司马炎甚至都觉得有些少了,因为他现在雄心勃勃地想要一统天下,各地能抽调的兵卒那是越多越好。 “潘岳,你继续往下说。”司马炎适时地插了句嘴。 潘安又是一礼,道:“谢陛下,刚才度支尚书还说,我聚集流民,要仿效那黄巾张角,下臣自认为也是没有那个能力的。原因很简单,当年的张角号称施符救人,点豆成兵,而我却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安家之所,让他们不至于饿死而已。” “购买粮食,就是为了分发给这些流民,下臣还在河阳搭建棚户,以供他们居住。这其中所花的钱,都是下臣自己的家财,以己微末之力,尽爱国忠君之事,如果这也算是有反心,那恐怕天下再无敢为陛下分忧之人了。” 花自己的钱治理地方,这样的官员,恐怕几百年也难出一个,潘安认为司马炎这里肯定是能忽悠过去了。 但那吴应却没有打算善罢甘休:“陛下,请听臣一言,如若各个地方都按照潘县令这般做事,那么民众心中只会有臣,而没有君。”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看来吴应还不算是个庸才。 潘安心知现在河阳百姓都以自己为尊,司马炎这个皇帝在他们心中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吴应所说的,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之后又有朝臣纷纷进言,有支持吴应的,也有支持潘安的。 但支持潘安的始终是少数,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和潘芘有所交情,才出来帮衬一下。 潘安自知人微言轻,也就不再为自己辩驳,否则说多了难免有狡辩的嫌疑。 司马炎作为皇帝,他最后的决断,才是能算数的。
争论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司马炎终于咳嗽了一声,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河阳县令潘岳所为,虽有不妥,但也算得上是爱民如子。吴尚书,你就不必多言了,不过,以后还望你多多监管河阳县。” 司马炎这句两边都不帮的话,充分体现了他的治政手段,那就是均衡。 即不治潘安的罪,也不让吴应失望,为了证明吴应还很得自己欢心,更是让他监视河阳县的情况。 潘安瞬间就明白过来,想必司马炎是知道吴应有个堂弟在河阳县的,所以这才没有让话题继续下去。 否则到时自己把吴路的事情给曝光出来,他就没有办法坐视不理了。 甚至,他必须治自己的罪! 因为吴应做到这个位置的官,肯定是乱动不得的,一个堂弟有些贪赃枉法就想搬倒他,这并不实际。 动不了大的,就只能动小的,为了安吴应的心,自己就会成为替罪羊! 司马炎是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及时制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也就是说,司马炎对自己还算有点好感,所以才帮了自己一把。 但他能帮的始终有限,总不能因为他对自己有好感,就没理由地升自己官,让自己和吴应能平起平坐吧? 皇帝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这就是朝堂的险恶之处。 潘安暗暗抹了把冷汗,这可算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幸好自己福大命大,才没有出事。 但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 有吴应专门盯着河阳县,那岂不是得处处受制? 退朝后,潘安本想回家默默地抚平一下伤口,却被个宦官拉住说,鲁国公有请。 鲁国公,贾谧! 他居然在洛阳,但为何却不在朝会上出现,莫非是有什么隐情吗? 但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要见自己,潘安也不好推辞,况且说不定他还真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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