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樽记_第九章 园有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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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园有桃 (第1/2页)

    “酒儿,我的小酒儿……”

    是谁在唤他,亲切熟悉又温婉。

    是母妃!他在这孤寂宫廷中唯一的依靠。

    在长鱼酒心中,她永远都是那美丽而亲切的形象,并且潜意识里他总有种神秘的感觉,母妃是无处不在的,因为每当他感到困惑无助时,一转身,就必定能寻得她的身影。

    母妃,如今的你又身在何方……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是母妃。

    温婉的女子正轻轻吟唱着,旋律清妙而恬淡。在悠扬的歌谣中长鱼酒缓缓醒来,入眼处尽是一派春天的景象。

    满桌美酒佳肴无比丰盛:象白、姐rou、脯酿、庶羞、曲生,各色山珍海味依次于长桌上铺陈开来。在酒窖中尘封几十年的琼浆玉露,被盛放在晶莹剔透的酒樽中,酒液清冽温雅,在阳光下焕发出了数十种绚烂的色彩。

    抬头看,身畔尽是莺歌燕舞的美人。她们轻盈地舞动腰枝,纤细的皓腕轻拂纱衣,眼眸含着春水清波流盼,娇如弱柳的身躯轻轻转动,七色裙襦四散开去,把这宫廷舞跳得绮丽缤纷、婀娜多姿。

    美人如玉,歌舞如梦,芬芳桃园里一派其乐融融,好不热闹。长鱼酒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哦,原来是在宫廷里的游春会上。

    园中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柳树披上了青色的薄纱。美人在湖上泛着小舟,她们相互推搡着,嬉戏着,湖面上传来的笑声仿佛玉佩相碰般动听。

    小舟飞快地从水面划过,柔和微风吹拂脸颊,吹散了为生计而奔波的疲惫。船棹惊醒水天深处,人们不禁感到心旷神怡,扣着船舷奏起了《采菱》歌与《鹿鸣》歌。

    小船时而没入荷叶丛中消失不见,时而又停泊在岸边,美人轻舞罗袖,折下了一根含苞待放的桂枝。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嘉宾都在,只是那鼓瑟吹笙的人呢?

    宴席的长桌正设在园中最大的一棵桃树下,桃树密密麻麻的枝叶遮天蔽日,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长桌尽头那人身上。

    那是父王!

    长鱼酒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那张面容。那人坐在宴席正中间的主位上,韩、赵、魏三家执掌分别坐在他的左手第一座、右手第一座以及右手第二座,他与母妃则坐在了父王的右手第三座。

    父王已年近五十,那是一个本应知天命的年纪,可他似乎仍处在一种茫茫然的状态中。他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尤其到了这个年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气血也在日益衰弱。

    长鱼酒犹记得晚年的父王常常缠绵病榻之上,在他寝殿里日日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这药味在鼻尖挥之不去,就好像那些不堪的往事。

    此刻,年迈的父王正费力地拨弄着盘中食物,整个人看起来颤颤巍巍的,有种颓废之风,似乎随时会倒下,如清风般消失在这世上。然而他毕竟没有消失,并且仍旧强打精神与三位大夫谈笑风生……

    或者说,只有他一个人在讲话,从头讲到尾,讲着一些无关紧要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三位大夫则显得兴味索然,偶然附和几句,又别过头去。也许相比这无趣的谈话,他们更喜欢看美人的舞蹈吧。

    长鱼酒和母妃静默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插不上,权当是两个旁观者,却也观望得更加清楚。每每只要宴席上有那么一人搭他的话,父王立马会喜笑颜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了一起,苍老而疲惫。

    在那样一个时刻,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才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包括他自己。

    每当这一刻,长鱼酒都会感到一阵异常的悲痛席卷全身。别的人躺在酒池rou林里,随便地从池中舀一瓢酒,丢一块rou给你,你却把这当成是莫大的施舍,四肢着地谦卑地爬过去,仰起头,欣欣然接受了这“拋来”的东西,可笑吗?

    可是长鱼酒也知道,父王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实际并非出于其本愿,应该说,只是出于某种无奈。一个人假若长期深陷某种状态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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