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花花贵公子蔺羲然是也 (第2/2页)
她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甩在我脸上,连同钻石戒指在我左脸上划了一道口,现在还留着浅浅的疤痕。 嫂子们和姨太太们都从宴会厅里涌了出来,欢饮地看着我俩的热闹,嘉影是吃定了我不会在家人面前发作。 我把她的手从脖子上移了下来,暗暗用力抓着,怕她再倚上来。 “张小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泰晤士河畔品咖啡?” 张嘉影踮起脚尖,目光锐利的盯着我,面容却巧笑嫣然。 “我听到你有了新欢,才发现实在舍不得你,我决定不去英国了。” 这个所谓的“新欢”,不出所料就是夏溱溱吧,嘉影要是知道她吃醋都吃到自己曾曾孙子辈的人去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再舍不得,我们也已经分手了。你才年芳十八,青年才俊多得是,何必为了我这一个闲人反反复复,不值得。” 嘉影用力挣脱开我的手,侧身挽起我的手臂,向宴厅走去,微笑灿烂。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整个上海,只有我抛弃男人,没有男人可以抛弃我。” 我是刚回国时认识的嘉影,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至少表面上是。她的家族牢牢盘踞着政界的要席,和我的家族两代交好,难得还对我青眼相加,是我父亲做梦都不忘记念叨的理想儿媳妇。
连我曾经都一度以为她会是我的良配,毕竟,不论家世、学识和外貌,很难在上海滩再寻觅出比她更出挑的人物,我蔺羲然和她张嘉影若是携手,外人看来是才子佳人羡煞旁人,两个世家大族也借此愈加树大根深,可谓是皆大欢喜,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编排。 但人和人之间哪能是做算数那么简单,事实偏偏不是这样。我们越接近彼此,就越活得虚妄。 她和我之间,爱有多少,我不清楚,但充斥的游戏的快意,却鲜明不过,不肯放手,就像是稚子要抢夺珍奇的玩具。 我们都看得无比明白,因为我们彼此是一样的人,活在虚无缥缈、脚不着地的空中楼阁之中,所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每个人都看似活的自在随意,却实则都戴着面具生活,平凡人可以用来追逐一生的豪车豪宅,华服美酒,于我们则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这个圈子的人要追求些什么呢?用什么来证明我们活着呢?用什么来熬过漫漫长夜和无聊白昼呢?于是,有的人花天酒地,有的人挥金如土,有的人游戏人生,有的人无止境的贪婪,有的人遁入空门。形形**,不一而足,表面上都各个肆意妄为,无往不利,没有值得烦闷的事情,其实都只是挑选了一副面具戴在脸上,遮掩自己虚妄而不安的灵魂而已。 我们两个,表面上鲜活不同,年轻而富有朝气,似乎早早摆脱了所谓上流困局,其实也只是两个同样虚妄而不安的人罢了,只不过迷茫得更加克制和高级。 她带着她的面具,我带着的面具,深知这游戏的结局,只是我选择结束,而她还没玩够。 开席,落座,嘉影坐在父亲旁侧,言谈甚欢,父亲高兴得连例行的事务汇报也免了,给了她极大的脸光。 “嘉影啊,听闻你早些是准备出国去的。” “早些是的,但现在我觉得留下来陪羲然更重要,伯父你可别笑话我。” 我刚咽下一口香槟,听到这句差点呛到。父亲不明真相,定是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想到若是让父亲失望第二次,绝对比第一次更加天崩地裂。 “嘉影啊,羲然这小子要是有什么不妥,你原原本本告诉我,伯父替你做主。” 父亲望着我,希望我表态,我假装没听见,岔开话题。 “爸,今天牛rou不错。” 我没再说话,佯装认真吃饭,盘算着等嘉影走了之后,该如何跟家里摊牌。一向活络的大哥出来解了围。 “这年轻人,感情好的,就时兴吵吵闹闹,我们这些哥哥jiejie啊,都落伍了。” 嘉影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放下刀叉,把头微微靠在我肩上,语气甜蜜得瘆人。 “羲然很好,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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