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7） (第2/5页)

早点回来！”

    其实，我多想告诉他8分钟而不是8小时。离家很远，还能听到他在大声喊“爸爸，再见！”

    和这样的儿子说再见，是痛苦，也是幸福。

    我也曾是父亲幺儿的时候，我经常回想起和父亲再见的一幕幕往事。

    我7岁时，父亲需要离家去几十里外的卫生院上班，因为工作关系，他每个月回家一次，每次重返工作单位，我都会在后面追着他的背影跑很远很远，直到被母亲拽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我12岁开始住校。每个星期回家一次，因为需要背每周的米粮和咸菜，父亲会骑着自行车送我一程。记得他总是说，“我们不能和别人比吃，比穿，我们要比学习成绩。”快到学校了，我目送父亲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山坳。这个年龄的我已不哭，但在暗下决心，牢记住父亲的话，不让他失望。

    我18岁考上大学，离开家乡来到武汉。父亲还是很cao心的人，每次离家，担心赶不上班车，担心我吃住不好。18岁的我有点年少轻狂，有点闲他话多，闲他说的都是没有用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暗自羞愧。当时的我，怎么能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

    10年前，父亲因为一次不成功的手术，度过了他人生最难熬的岁月，即使这样，他还不停地安慰我，“不要担心我，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澳洲，要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来，是对我最好的安慰。每年祭日的时候，给我写封信，我会收到的！”

    养儿才知父母恩。直到我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才知道父母之不易，特别是贫穷家庭的父母，既要谋生，还得筹划孩子的未来。父母所付出的艰辛不是我所能设想的。可惜的是，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我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经济支撑作为回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仔细一想，父亲是不求回报的，他根本没有这个念头，只是一心希望我过得好！想到这里，我泪流不止。

    直到今天，在他往生10周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否完成了他的夙愿。只是每天和儿子再见的挥手之间，父亲的身影会不经意间闪现。

    “再见”是日常生活常用语，说完之后，会有两种情况发生，一种是还能见着，一种是再也没见着。但我的父亲，您的教诲，您教我做人的真诚，我还真的见得着。

    谨以此文献给往生十周年的父亲！

    小菡，我爸生前是的忠实读者。我相信我弟弟的这篇我每读一遍都会泪流满面的祭文，也能拨动一些读者的心弦，并能从中获取一份来自自己父亲的永恒的力量。

    我和弟弟已品尝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失父之痛。每当我读到“无论年龄多大，失去父母，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成了孤儿”这句话时，我总是忍不住伤心落泪。我爱我的先生。当得知婆婆重病时，我就不自觉地与先生站在一起，尽我的全部心力，来救护她，留住她，让先生有娘可喊。

    遵照婆婆的意思，她生病住院的事就没有告诉我的儿子S。虽然他在国外求学，但是懂事、孝顺的他心里一直挂念奶奶和外婆，平常也时不时给她俩打电话问安。

    我和先生将婆婆接来的当晚，婆婆与儿子视频聊天，祖孙俩不约而同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S儿，我好想你啊！

    我和先生都在现场，十分感动。其间，儿子每周五晚来电，我约定时间，一个人回家接，说：奶奶和爸爸都睡了。一次，婆婆还在住院时，他还主动问到奶奶，问候身体可好。我回避了这个问题，说，马上奶奶过八十岁时，再直接与她通话。

    最后一次视频，婆婆已出院回家了。他看到奶奶精气神都已恢复了，奶奶看他已长得非常帅气了。

    8月11日中午，我婆婆的八十大寿生日宴，亲友满座。他从新加坡打来祝寿电话，让婆婆十分喜悦和荣耀。

    我不担心将来的儿媳对我不孝顺，只怕是想要她不孝顺都难！

    婆婆这次生病，是我们猝不及防的，我和先生业余时间正在进行别的写作。所以，我俩放下别的写作，集中精力写一书，就是“献给mama的八十岁生日寿礼”。这句话，会写在书的扉页。

    无论从什么角度，我都要感恩我的婆婆，感谢她生了我先生，感谢她牺牲健康、提供给我服伺床前的机会，让我提前体验照顾年老的我自己，丰富了我的人生阅历，知道了变老有如婴儿出世，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迎来的每一天也都是新的。

    我与婆婆一同感受了大难不死、起死回生、捡回一条命，这种劫后余生、无以复加的生命极致的幸福和喜悦。感谢她让我的人生更加完整和丰盈，每个角色都很精彩，领悟到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成长进步提升的过程。还要感谢她让我体味到生命的珍贵，还有生活的快乐、幸福、美好、乐观、向上、进取等正能量都是可以代代传承、生生不已，并且，这些与金钱、地位、权力等等关系不大。更要感谢她还让我认识到，人生在世，有了自由、安全、健康和生活自理，才是有尊严的富贵生活！正如一位作家说过，有时间，多到监狱看看，可感知自由的美好；多到医院跑跑，可领悟健康的珍贵；多到墓地走走，可体会生命的价值……

    知天命的我，现在是越活越明白——我要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地行孝、报恩、为善，并努力将我感觉到的幸福、快乐、美好、向上等正能量，点点滴滴、潜移默化地传递到儿子的心坎上！同样，如果遭遇各种负向的人和事，我应该力避、反省和改过。

    我由衷地感谢婆婆给了我服侍她的机会，感谢婆婆积极配合医生，终于熬了过来。她让我真切体会到，即便是在苦难之中，心里有爱的人，生活是有希望和盼头的，挺过来之后，也是充满欢乐的。每当我一人在婆婆身边，丈夫在班上时，有时他在开会，不便打扰，我就即时随地给先生用手机拍照、发短信描述，进行现场直播。比如，我婆婆术后能下床走动了，来到十三楼电梯旁边，看出出进进的人时说，我总想不通，这是怎么做好的？再比如，婆婆听医生的话，想早点康复出院，就一个人下床走动，有一天走到十三楼的护士站的前台坐下来，我偷偷跟来后面拍照，这时，同房的两个小孩子也不约而同地走到了这里，然后，三人坐到了一起。这时，两个小孩子的家属提议，让我为这三个“残兵败将”拍个合影。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开心啊！我迅速抓拍了几张，传给丈夫……

    还有，我婆婆难受发脾气过后，时不时总笑着说，我是不是像个神经病人一样，脾气一时好，一时坏。

    婆婆笑的时候，露出缺牙齿，真是极致的美！每当婆婆说到往事，哭的时候，我也会陪她流泪，能用心体会到她当时的艰难。但更多的时候，是她说到我丈夫小时候的苦难时，为他流泪。她说，她没有能力让儿子过得好，让儿子小时候受了很苦和委屈，对不起儿子……

    婆婆出院后，我有了天天陪她到我家小区公园活动的机会，有了陪她自由自在的走动、运动锻炼的机会，有了看着城里的老人做着各种各样的运动微微一笑的机会。而且，我还希望能这样陪婆婆的机会多一些、再多一些，直到婆婆长命百岁！

    如今，苦尽甘来，愿婆婆就这样天天笑着安度晚年！

    最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