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第2/5页)

的童年。可你的童年，直到小学都是我们的愧疚期。那时候我和你妈的工作在机关调动期间，因为青年干部培养计划，需要各区域调动。我们不能时常陪着你。你十个月的时候学会踉踉跄跄地走路，学会喊爸爸mama，家里老人年纪普遍都大了，所以我们决定让你进托儿所，一直上到了学前班，那时你五岁。白天他们把你送去，晚上再接你回来，从小到大你一在你姥姥姥爷身边。我们那时候三个月都见不到你的面。你mama晚上忍不住掉眼泪。

    后来毅然决定回家带你在身边，坚持了数月，披星戴月。那时冬天，早上6点就骑车子带你出发，晚上再骑车带你回来都已经7点了。别说你mama支撑不住，把你都累得够呛。没办法，还得送你回去。你得水痘时，我们刚刚搬家，忙得一塌糊涂。看见你和你妈长得一样的眼睛，水汪汪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痒，我急得团团转。可没有办法，就得让你忍着。过了春季，好不容易好了，马上秋季到了入学季，我们不想再远距离，遂又决定，小学让你早上一年，为此为你改了户口本。

    我们终于团聚了，我们很高兴。看你个小人背着书包要上学了，我就已经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在你上学之前，你一直在你姥姥那边，我们没有在认知上教给你很多，也没有充裕的时间。只是在不停地买书给你。我们讶异于你的接受能力和感悟能力。你时常会问一些让我惊讶的问题，这让我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你小小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是我所生，却不受我所控。

    你的调皮捣蛋的事迹也让我啼笑皆非，每次去你姥姥家看你接你，都要接受你姥姥的告状，说你又带着谁谁谁去捣蛋去了，可大院的孩子和老人还是那么喜欢你。你小时候能安安静静的时间，确实非常有限，仅在你睡觉、看电视和看书的时候。我们给你买的书差不多有一箱子了，你能自己看一天。我们没有给你启蒙，是你自己学习的，你可以根据你背的儿歌认识很多字。你是我们的女儿，却时常给予我们惊喜。我们怎能不高兴呢。

    刚上小学，你哭着回来问，什么是拼音。哦，我们忘了，你认字的过程不是通过拼音，你不会。于是你mama挨个挨个教你，你还是不会，你不停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写。刚开课只教拼音不教汉字，你会汉字不会拼音，确实很有意思。我有去找过你们校长，让他给你跳一级，不会拼音又如何。你mama还是拉住我，该会的该学的是不能越过去的。就像你必须要经过童年、少年、青春期、再到青年，一步步的踏实地走下去。

    你小学四年级时，因为我们的工作调动，需要你转学。我们怕你不愿意闹脾气，就直接和你说要转学，手续都办好了，没有和你商量许多，因为我们觉得是为你好。你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开始了转学生活。

    开学第一天送你去上课，看见你大大方方说：我是Q，转学生，这是我爸爸，很帅吧？全班都笑了，我知道，我们不用替你再cao心许多，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到了初中阶段，开始有了分化。我认为，初中四年是你成长岁月里最为重要的时期。初中划区域录取，政府家属区、莲池新区、军区家属区都划了进去。你属于政府家属区，可也明显感觉到和小学有了明显变化。新奇的东西更多，身边的同学也更为复杂。你回来跟我说虽然你们都穿着校服，可手表书包鞋子就连自行车也要分出不同。

    我知道你明白了什么，这是你出入人世的第一步，开始懂得正确看待物质。我引导着问你：“你看到，你同学拿了很多你没有见过或者你知道你却没有的东西，甚至你有却比你的好，你怎么想？”你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又不傻，该给我买的对我好的肯定会买给我的，其他的我就是要你们不会买还是不会买，我干吗费这个力气，再说你们对于这些懂得比我多，不至于太出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我都要给你鼓掌了，明显在将我的军。我再一次知道，在这方面，我们也不需过多cao心了。

    虽然我们家一直秉持嘻嘻哈哈幽默主旋律，看似民主自由，其实你妈管你很严厉。你控诉过好多次，周末不能自己安排，没有自己的课余时间。可都被驳回。

    直到你上初三，你跟我们说，你不仅需要民主，还需要被平等对待，你需要的不是被指挥，你需要的是建议性指导。我都要笑出来了，你指定是受你妈工作影响，说话还走正规路线。我们那晚大半夜都没睡，尤其你妈，反复思量你说的话。你又让我们意识到你的成长、你的思想是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外的。我想我们不能再当你是孩子了。可是你知道，不能当你是孩子，首先意味着我们需要承认，我们老了你长大了，其次是你快要飞走了。我们不仅不能阻拦，还要鼓励你远走，即使我们很落寞。

    初中四年是你的青春期、你的发育、你的心理健康、你的学习、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基本雏形都很重要的四年。我们都很cao心。我们曾经聊过很多。我跟你讲了我的求学经历，跟你说的一些想法，当时以你的心力和阅历是肯定体会不到的，你指定觉得我又是在说教。我问你有没有心仪的男生。你不可思议的地看着我说怎么可能。我说怎么可能会没有，你正常么？你想了想对我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想说我不会耽误学习，我现在还没有看上的，看上了肯定会跟你说，现在的男生太幼稚。”你这又是在堵我的话。好吧，我承认我很受用，起码我们不用担心了。

    初中四年的作业，用你的话说是堆积成山。每晚平均十点半。考试周是十二点。你妈每晚都陪你到结束，看到你上床睡觉为止。我说过她，她还是要陪。你有一次冷不丁地9点就睡了。你mama觉得很奇怪，于是问你怎么这么早。你说：“你每次都那么晚睡，搞得我也学不好，既然我什么时候睡你就什么时候睡，那我现在就睡，你也去睡吧，作业我也不写了。”你说话好待婉转一点吧。不过很有效，从此她不再陪你熬夜了。她懂得你的用心，所以她睡得很踏实。

    我一直想和你共同成长，共同经历一遍人生，就像再一次经历长大。可还是会不经意间疏忽掉你的很多成长细节。让我惊讶什么时候你懂得这些的，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番话呢，你一定经历了什么让你懂得这些，懂得体会他人的辛苦和用心，懂得反思和思考你与别人与父母与社会的关系，你以后还要经历更多更复杂甚至让你伤心的事，可我们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安护你，只有你自己去承担去理解。所以我们虽然想保护好你，却更希望你能经历风雨之后开出最美丽的花朵。就像你mama经常说的那样，我们要像一颗种子，有承受压力勇敢生长的勇气，无论环境有多么恶劣。所以，你尽情去施展吧，把你的所学所想所能做的，放手一搏，外面的海有多广阔，天有多透彻，你自己去体会吧。我们唯有祝福。

    对了，你的高中，大学。岁岁年年转瞬即逝。我开始忙于工作，人至中年，我还有未完成的目标。那时的环境不容许过多的自由发展。于是，我去了你徐叔叔的设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