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黑夜_第六十三章 在寂静夜晚的流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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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在寂静夜晚的流血 (第1/1页)

    围棋里有高下之分,同一个境界里亦有高低之别,就像同样的九段圣手中有人永远是那个站在巅峰的人,很少有败绩,有人却是站在山脚下仰望山峰的人,尽管在同一个级别,却还是不可同日而语。孔武败在南宫庭手中,就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并不是孔武不强大,而是南宫庭太过强大,以至于让拥有腿法大家之称的孔武几乎没有用上腿的机会,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的败下阵来。也便印证了师父还在的时候常告诉师兄弟几个说的那句一山还有一山高的老话。

    倒下去的孔武觉得师父说的那句话真对,只可惜真正明白的时候却有些晚了,他终归还是有几分遗憾,有几分不甘心,却没有心里不平衡,更没有觉着怨恨,败在整个中国排名出来都是探花的南宫庭手中,不丢人。

    南宫庭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上一大口,吐出来的烟雾笼罩整个脸庞,朦朦胧胧,在昏黄灯光下的中年大叔背影满满的全是沧桑与孤寂的味道,只可惜这一幕极具画面感的勾妹场景注定在大晚上没人来欣赏。南宫庭瞥了一眼向刘正雄走去的屈炘,又看了一眼在他手中闪闪发光的修长细剑,又看向慌忙之中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的刘正雄,嘴角微翘,眼眸里的不屑不加掩饰,小样儿,就你这破匕首,也敢和我亲手打造的剑来一争高低。南宫庭最后把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徐依依身上,叼着根烟的他没来由想到与此情此场景无关的东西,这小子的情债貌似不少啊,有几分小爷当年的风范。

    南宫庭揉了揉生疼的肋骨,又吸进一大口烟,看了眼斜靠在墙上的孔武,好家伙,这力量,真不是盖的,想了想的南宫庭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夹着烟的右手靠在耷拉着脑袋的孔武肩上,头枕着冰冷的墙壁,眯着双眼盯着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一幕的路灯怔怔出神。

    屈炘把破旧二胡随意丢在地上,看的人一阵心揪,这看上去随便碰一下都可能散架的二胡竟然没有散架,还真是奇了怪哉,看着从身后掏出匕首的刘正雄一脸狰狞和一脸同归于尽的表情,屈炘神色不变,迈着同样的步伐走。

    看见孔武倒在地上之后的刘正雄就知道今夜的事可能得载,保不齐连自己脱身都成问题,历来都习惯掌控局势的他可不打算被别人掌控了局势,还好两步开外就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很好的筹码,他向屈炘咧嘴一笑,抬起手中的匕首就向身前的女人插去,他还不打算把女人捅死,捅死了自己就真的没机会离开了,可总要见点儿红,总要用什么来让对面多事的家伙明白自己的心思才行啊。更关键的是贼心不死的他还不想那个贼漂亮的女人就这样死去,要死也的等自己享受之后才行,就这样死去太可惜了,是会遭天谴的。

    匕首的确插进了rou里,只不过没有按照刘正雄所想的方向发展。刘正雄怔怔看着那把被并不宽大的手掌握住的匕首,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就能插进地上女人的肩膀里,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明显受了伤的屈炘是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到自己身前并且敢握住锋利的匕首。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连死也不怕了?如果让这个臭名昭著的胖子,让这个一直是在温室里长大的二代子看见面前这个瘦弱男人的满身伤痕,让他知道那个山头上埋着的墓碑,或许他就能明白了面前的男人为何能走却不走,又为何敢上演一幕或许很精彩却极其危险的空手接白刃。

    鲜血顺着匕首,一滴滴滴落在徐依依雪白的衣服上,滴在白皙的脖子上,就像是在洁白宣纸上泼上朱砂挥洒画出的朵朵殷红海棠,极艳极魅。

    昏迷中的徐依依似乎感觉有东西划过自己脖子,很轻很温暖,皱起的眉头舒展些许。

    屈炘眼神平静地看着身前站起来就仿佛一座rou山的刘正雄,没有在意鲜血直流的左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更像是流血的手不是自己的。屈炘提起一直垂在身旁的修长细剑,毫无花哨的一剑切菜花一般划向刘正雄肚皮。刘正雄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二代子,和人干架的次数不少,尽管大多数时间都是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可总有那么见鬼的几回遇见敢向他出手的家伙,这也是他为何匕首不离身的原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不缺少“战斗”经验的他当即想要拔出自己的匕首,却没有从那个瘦弱男人手中拔出来,来不及多想的他松开匕首,向后退去,速度堪比灵活的兔子。可他终究还不是兔子,就算是真的兔子也快不过挥舞起来的剑的速度。

    修长细剑轻轻划破衣服,划过脂肪,带起一蓬血花,血花从剑尖流过剑身,缓缓流转。

    退后的刘正雄看见了剑身上流转的血花,低头看着鲜血直流的肚子,愣神几秒钟之后,怪叫出声,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搂住流血的肚子,再也没有丝毫心思关注是不是能得到地上躺着依然动人的女人,转身就跑。开玩笑,小命儿最重要,古人都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这世上时间不会倒退,就像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一样,没人有那个大法力改天换地,偷天换日,所以很多事一旦迈出了第一步便再也停不下,就和很多错过的人再也挽不回一样。

    屈炘缓缓起身,没有试图去追那个一跑一颠的胖子,因为不需要,受伤的左手猛地抬起,再猛地向前掷去,染血的匕首在空中旋出漂亮的刀花,映出几道亮光之后便一闪而逝,插进刘正雄的大腿根儿。

    几米之外的刘正雄轰然倒下,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吻,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刘正雄的怪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街道终于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知何时来到刘正雄身前的南宫庭缓缓蹲下,看着已经摔晕过去的刘正雄,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二代子是不是也太废物了些,尽管注定跑不掉,可要是不把后背留出来跑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你老爹是怎么教你的,是怕你死掉还是怕你死不掉。“南宫庭看着沉默地插在大腿上的匕首,伸出手拔出来,躺在地上的刘正雄一阵抽搐,看着匕首说道:”这样也好,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儿。“

    南宫庭瞥了眼痛醒过来满脸惊恐的刘正雄,致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不对,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把匕首拔出来,让你平白遭受痛疼,我这就给你插回去。”已经清醒过来的刘正雄听着面前男人似乎人畜无害的话,瞳孔剧烈收缩。南宫庭不等刘正雄说话,伸手就将匕首插了回去,不深一分,不浅一分,亦不偏一寸。刘正雄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这个心肠歹毒的男人,眼中满是仇恨,甚至胜过对屈炘仇恨,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手无力摔下。

    南宫庭站起身来,耸了耸肩,很是无奈。

    屈炘捡起破旧二胡,将手中的修长细剑在身上搽拭干净,装回琴杆,扔给走过来的南宫庭。抱起昏迷中的徐依依,看着南宫庭,轻声道:“师叔,辛苦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南宫庭摇了摇头,摆弄着破旧二胡,没有说话。看着渐渐消失在尽头的屈炘,南宫庭再次拉起了那首没拉完的曲子。

    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也格外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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