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墓祭 (第2/2页)
为,他的父祖固然不会有多么好的,但是,毕竟是孝武皇帝的嫡出子孙,再差也就是有限的…… ——可是…… ——现在…… …… ——他太天真了吗? 刘病已又愧又悔又悲又恨,盯着眼前的墓冢看了半晌,却只能用力咬牙,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他怕…… ——他怕他一出声,就要难已平息的悲愤之声! …… “此即史皇孙冢。”张贺的声音并不高,也很平静,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刘病已的耳中。 刘病已定了定神,却是直接跪下,看着墓冢,半晌才稽首再拜。 见刘病已跪下,许平君也连忙跪下,随后又跟着刘病已行了礼,之后才打开盒盖,取出盛着特豕与稷的祭器,小心地递给刘病已。 刘病已接过却没有放下,抬头看向张贺。 ——真的要墓祭? ——礼无墓祭,凡祭皆在庙。 刘病已有些不知所措了。 张贺也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看荒凉的坟冢,再看看刘病已强忍悲愤的神色,不由闭上眼,半晌才道:“曾孙初至,往昔亦无所祭,姑祭之。” ——以往,刘病已在掖庭,根本不可能祭祀父祖。今日……又何妨行权呢? 刘病已这才将祭器置于冢前。拜而赞飨:“子病已敬再拜。” 拜后,刘病已伸手,却是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回头看向许平君。 许平君不明所以,看着夫君,不知道他要什么。 “洒。”张贺只能在旁提醒。 许平君慌从盒子取了壶与爵,酤了酒,双手奉与刘病已。
刘病已上前将爵置于祭器旁,随后退回原位。再拜之时,却是良久没有起身,额头抵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许平君有些担心了,却又不敢动,更不敢出声,只能看向张贺,希望张贺能劝一劝刘病已。 张贺察觉了许平君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却是轻轻摇头,半晌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刘病已缓缓直起腰,盯着面前的冢坟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拾祭器与酒爵。 “走。”等到刘病已收拾好了,张贺便简单了说了一个话,言罢便率先转身。 刘病已与许平君都是一怔。待回过神来,许平君更是无措地看向刘病已。 ——今日是她庙见之日啊…… ——如此就可以? “大人……”刘病已低声道,“新妇当祭……” 张贺看向许平君,慢慢地言道:“墓祭本非正礼,不必极礼。” 说着,张贺已经负手走开,却不是走回原路,而是走向更北的地方。 “此地甚僻。”张贺淡淡地言道。 许平君更加慌乱了。 ——张贺的意思…… ——哪怕不能全礼,也该让她这个新妇向皇舅行礼啊! ——这般又算什么? 刘病已伸手握住许平君的手腕,拉着她跟上张贺。 许平君满腹的委屈,一边跟着刘病已走,一边落泪,却又不敢反驳。 ——刘病已拉着他走开,已经表明,他不会与悖逆张贺的意思了…… ——她一个新妇……又孤身一人……能说什么? ——即使说了……又能有什么用?! 许平君一手被刘病已拉,一手提着食盒,只能任由泪珠不停地滴下。直到刘病已放开她的手,她才连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张贺看了许平君一眼,倒也有些不落忍,但是,想到张安世之前所说的话,他也只能当作没有看到,指着身旁的墓冢道:“此乃汝母王姬之冢。” 刘病已一怔,随即看向张贺,张贺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坟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言道:“……皇孙诸妻无位号,皆称家人子……” ——既然只是家人子,自然也不可能称夫人了。 ——既然没有位号,如今……也就无所谓嫡庶了。 刘病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张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长一少都是沉默着,许平君也顾不上自己的委屈,直觉地,她知道张贺还会说出点什么…… 少妇悄悄地侧身,想把自己藏起来才好。 “征和二年……太zigong中……上至良娣,下至家人子……无人得免……乃至无人收葬……”张贺轻声言道。 刘病已陡然攥紧了拳头。 “……王姬随史皇孙行……在此遇害……”刘病已瞪大了眼睛。 ——遇害…… ——不是坐诛,不是伏诛…… 张贺转头,指向来路,那里还有一不太起眼的坟冢。 “那是太子之女……”张贺的声音十分平静。 “曾孙……铭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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