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折辱、尊荣、骄傲 (第2/2页)
腕,希望尽快得到肯定的答复。 疼痛让兮君不由皱眉,然而,她并没有顺从天子的意思,而扬声唤道:“傅母。” 皇后的傅母站在长御们的后面,听到呼唤,诸人虽然不明白天子的意思,却仍然让开了一条道路。 皇后的傅母选自宫婢之中,须年过五十,无子无女,德行无亏,因此,素来是最重规矩的。即使是这种意外的情形下,她仍然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一派郑重地低头敛衽走到幄帐旁,长跪稽首:“婢子在。” “代我为长主奉觞。”八岁的皇后也一本正经地说出命令。 ——女子诸侍从中,傅母之位在最右,是地位最高的人。 说话时,兮君一直看着天子,极力压抑着受迫的心慌。 ——她不能确定,这种安排是否能让天子满意。 年幼的皇后无法不紧张不安,她的傅母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敬诺。” ——傅母有师教之责,故不称唯。 刘弗陵不是没有动怒,然而,面对年幼的女孩眼中显而易见的坚持,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兮君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立刻收回手,看都不看身边的天子。 朱幄之中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殿中的百官与帝座周围的侍者没有人能够当作听不到。 身着绡领玄衣的傅母在长公主席郑重下拜,奉上至尊才能使用的鎏金酒觞。 “婢子奉诏,代中宫为长主奉觞。” 鄂邑长公主看向坐在朱幄中的皇后,眼中是掩不住的怒火。 ——同样是被折辱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大汉的长公主很想将席前跪着的那个女人手中的酒觞打翻。
然而,仅仅是想,仅仅是一瞬间。 隐于漆几下的双手仍在颤抖,然而大汉的长公主不得不向帝座所在倾身拜谢:“妾谢陛下、中宫厚恩!” ——大汉的长公主何曾蒙受如此屈辱? 额头抵在手背上,鄂邑长公主几乎将牙根咬碎。 她不曾见那位被尊诸侯王太后的高帝嫡女,然而,她知道自己姑祖母、姑母与长姊拥有怎么样的尊荣。 ——哪一位贵为帝姊的长公主不是让皇后倍加礼遇? ——即使是她的jiejie,在皇太子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的人,除了皇后,大汉宫中,何人敢在那位长公主说个不字? 接过铜觞,鄂邑长公主一饮而尽,再不看向帝后所在的朱幄,心中忿恨却再难抹去。 ——那个八岁的皇后凭什么如此骄傲?! 几乎可以说是怨毒的目光扫百官所在的席位。作为顾命辅臣,霍光与上官桀的位置在百官之上。 看到霍光微笑着看向外孙女,鄂邑长公主不由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冷笑。 ——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姓上官的父亲与一个姓霍的母亲?! ——是的!年幼的皇后有一个好母亲啊! ——就如当年的长公主与皇太子一样! ——除此,她还有何可恃? 同一时间,兮君也没有看鄂邑长公主,尽管那位长公主的席位离自己最近。 看着傅母在自己面前行礼复命,她起身答礼,随即转向旁侧的天子:“陛下,夜漏将尽,妾请退席。” 岁首大朝在夜漏未尽七刻时开始。 按制,同一时间,后宫女爵与在京的公主、列侯夫人以及二千石上官员的妻子也要在椒房殿为皇后贺正月。 此时,距离大朝时还有不到四刻的时间。 ——天子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即使如此,年少的天子仍然盯着低头行礼的皇后看了好一会儿,才摆手答应:“准!” 随着皇后退席,以鄂邑长公主为首的公主们与列席的后宫女爵也跟着行礼退席。 一直守在宫门处的丁外人看着长公主一脸怒容地走出宫门,虽然被冻得不行,仍然打起精神,一边迎上去,一边吩咐侍从备车。 小心地趋奉了几句,打着新年的名义劝了一番,总算让长公主缓了脸色,带上了几分笑意。 丁外人松了一口气,却不由犹豫——要不要探究宴席上的事情呢? 他还在犹豫,就听长公主淡淡地道:“你见过皇后吗?” 丁外人讶然摇头:“臣的身份如何能见到皇后?”他连宫门都入不了的! 长公主漫应了一声,轻轻微笑:“一个小女孩……我倒想看看……能傲到什么时候!” 丁外人不由心惊,却没有敢应声,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脸迷糊地道:“长主说什么?” 鄂邑长公主抬眼,淡淡地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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