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壹丞国幽域空 (第1/1页)
丞国距离赵国边界距离不远,若是一驾马车一日便可到。如今浩荡军队,走了行了一日半便也到达。 出了赵国,越往丞国方向走,天气便越是寒凉,到了丞国关口,竟是飘起了雪花。 暮白的双手冰凉,抬手接住一朵雪花,竟是发现那雪花过了几息才融化在掌心。 “前面便是丞国边关,大家当心。三什长,带一什兵,去门楼处探查情况。” 十名士兵,加上什长,一共十一人,皆翻身下马,朝暮白抱拳而去。 原本该戒备森严的关口,却是无人把守。风中似有血腥味,可低头只见积雪,却不见有尸身血腥。门楼之上,也并无弓箭手。 十一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伴着雪花呼啸耳畔,像是厉鬼的哀嚎,就连地上的积雪都被削薄一层,如冰刃般刺在脸颊。 不由自主的,十一人脚步都开始打哆嗦,不由得聚集一团,后背紧贴。 “嗵!”沉闷的响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士兵刺破耳膜的尖叫:“啊!” 其他人也惊恐的回头,看向那士兵的方向,刹时尖叫声不绝:“啊!死人!啊!” 从那士兵正上方,就是摔下一名丞国守卫,方才那沉重的响声,便是他摔下所出。可仔细一看,那守卫脖颈上竟是深深的伤口,血早已干涸凝固。 他…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然他的双目,并没有合上,若仔细看便知,瞳孔早已散尽,只剩眼白! “有…有人杀了这丞国守卫们!”有一士兵撑不住了,尖叫着向后踉跄而去,却又像是被甚拌着了一般,直生生的蹲坐与地面。 那士兵表情怔然,不可思议的瞧了瞧地面,依旧一层白雪,却略有起伏,伸手一触,脸色忽变。 “啊!”一边尖叫,一边双脚乱蹬着后退。随着白雪被他蹬起,雪下惊现丞国守门侍卫尸体! 什长也早吓得不得了,却又不得不挡在众兵面前,“弟兄们,随我回去,禀告暮大人!” 众兵这才算是回神,都飞也似的逃离。 暮白本就对丞国撤退有疑,眼下那一什士兵还未归来,让他多少有些不安。于是翻身下马,让众兵原地待命,想独自前去一探究竟。却不料正遇上返回的那一什士兵。他们跑的很慌很急,在这雪花飘飞之地,额上竟是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滴,狼狈之至。 暮白的手已握住剑柄,却又放下了。因为是十一个人,不多不少。 那又是何事让他们如此慌张? “出了何事?” “大人…”什长粗喘了几大口气,“丞国门楼守卫全部被杀!” “什么!” 赵国军队也是眼下才到,难道已经有人先一步杀尽丞国? “大人,天寒地冻,实在看不出尸身在此多久,但所有尸身都是一刀封喉,血液已凝固,时间并不会太短!” 暮白抿唇。 身后又传来暮淮之的声音:“大人,丞国守卫被杀了是好事啊,省得我们动手了,大人说是也不是?” 他的声音轻浮,句句上挑,听的暮白心头一跳,无名火起,竟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一愣的话:“这算什么好事?欺我暮门无人吗?几个守卫还需要借别人之手步他人后尘?” 暮淮之眼角微妙的眯起…残心,已经起效了吗?这种话从他嘴里,已是太意外。 “咳!”暮淮之轻咳致意,“没听到暮大人说吗?还不赶紧去通知众兵启程!” 暮白听此一愣,可想到自己方才所言,竟也未觉不妥。 马蹄下被踏碎的雪花和着泥土翻飞空中,赵国军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进入丞国,越过层层关守,竟无一人阻拦。 这般又奔走了近一日,抵达丞国王城幽域。 时辰正值午时。 阳光很亮,却又没有任何温度,雪花依旧厚厚堆积,无半点要融化的迹象。 城门楼上幽域二字早已被白雪掩盖痕迹,看不太出了。然幽域也空无人烟,诡异非常。 “空城?”暮白眉毛微起。 “大人,那丞国军确实是连夜撤退了,不回幽域,又会去哪?”暮淮之道,“我们不妨一举拿下幽域!” “校尉怎知这不是幽域的圈套引我们上钩?” 起先确实想过有人在他们之前就下了杀手,可一路上太过顺了,连幽域都是空城。若是有人先下手,都到了这一地步,何不占领幽域? 细思极恐。 “那...”暮淮之思索,心道残心已发作,为何暮白还能如此冷静思索?“不若我们在此安营扎寨,暗中观察?” “应即刻启程,回赵国。”暮白道。 丞国心思尚不得知,但就目前看来,丞国怕是已经攻向赵国。这出空城计,怕就是为了引暮门兵来丞国! 眼下暮白唯一庆幸的,便是丞国兵力所剩不足以攻赵,即使暮门兵不在赵国,禁军也尚在缃都。只要缃都不沦陷,他及时带兵赶回,一样可以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暮白手持缰绳,掉转马头,喝道:“听我号令,最快速度返回缃都!” 话音才落,暮白却只觉胸口剧痛难忍,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在积雪上染出一大片红色,马背之上的黑色身影强撑着摇晃几下,终是跌落在雪地。 “大人!” “大人!您怎么了!” “快快!快请军医!” 众兵忙作一团,就像是战斗中倒了将旗一般无措。暮淮之在一旁冷笑,面上却是假做慌忙之态。心中却是不断冷嘲道,暮白啊暮白...残心之毒不受控制,你强行控制,不过是想早日去那阎王府罢了... ...... 暮白再次醒来,发现胸口痛楚已消,只是方才究竟为何,以及眼下何时他又身在何处,他尚且不知。 四周看看,光线很暗,只有淡淡烛火,时辰应已是晚上了。身下是柔软的软塌,他的身上也只剩中衣,腰间宝剑也被摆放在他的身侧。四周空间很大,摆设很少,应该是军营之中。 这怎么行! 他应当尽最快速带军回到缃都! 翻身支起身子,刚要下榻,却蓦然握起身侧宝剑向右侧刺去,右侧似是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身形一顿,毫无防备动作。 暮白的剑,停在白衣如冠玉的面容之前。他的手有些抖,胸口高高起伏,心有余悸。沉寂良久,暮白声音阴沉开口,愤怒、担忧、后怕,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适才你差点就死了...子然。” 最后的那声“子然”,声音是那样轻,那样低,就像是...不敢轻易开口。 赵子然轻笑:“我知道,你一定认得出我。” 赵子然边说边向前几步从暮白面前越了过去,又想开口说话,却还未开口便被暮白截断:“赵子然!这么久,你究竟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欲说还休。千言万语,何处才是源头。 说不清,也道不尽。 暮白的话就此戛然而止,赵子然回头,望着暮白,从怀中掏出乳白色瓷瓶。“暮白,先把它喝了。” “这是何物?” 赵子然左右看看,轻轻扯了扯暮白衣袖,附耳轻言。 暮白的瞳孔明暗几许,最后却变为戾气。 幽冷开口:“好。我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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