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涨水消 一、 (第1/1页)
“什么？”纪羽子惊讶道。 秦无敌翻起眼皮，狠狠打量威廉，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杀她报仇，那是你的事。现在就因为你不说老实话，害得孙红玉生死不明，你说，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能饶过你吗？” 威廉退后两步，双手挡在身前，好言说道：“雾帝，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换作是我，自己的亲人被詹妮特贝比害死了，你会怎么做？我们刚才的情况，你也非常清楚，回头无路，只能向前。就算当时我说出对詹妮特贝比的猜疑，你们能信吗？就算你们相信，难道我们就在那石室里坐以待毙吗？” 秦无敌怒道：“你管我们信不信！现在是说你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好让我们有所准备？” 纪羽子呼哧一声，熟练地把软剑收进腰间衣服下面藏好，用从未在秦无敌面前用过的温柔声调插言道：“秦无敌，冷静点。威廉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当时如果他说詹妮特贝比可能是吸血鬼，我多半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也许我还会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正常，我们四个人说不定就会闹了内讧。而且就算你相信他的话，你又能提前做什么样的准备？刚才我们三个人在石室内，都困不住詹妮特贝比，你觉得提前知道了她是吸血鬼，就真的能保证孙红玉不出一点差错吗？” 秦无敌说不出话来，不得不自问，如果不是自己经历过诡异的异变，杀害啃噬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加上在二号营地似梦非梦中见过詹妮特贝比的獠牙，自己会在还没碰上变成怪物的詹妮特贝比之前，去相信一个听起来荒诞无稽的吸血鬼故事吗？ 威廉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动作，抬头望天念叨了一窜叽里呱啦的英语。 秦无敌心情正糟糕透顶，不仅要面对闻所未闻的西方吸血鬼，而且由此想起自己的异变，心底悄然生出一股寒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此时威廉神神叨叨的样子，更把他心中的恐惧成倍放大了。 他惊极生怒，骂了句娘，上前单手卡住威廉的脖子，右手的匕首亮在对方脸前，疯狂叫骂道：“你他妈刚才叽里呱啦说的啥，是要欺负老子听不懂英语么？” 纪羽子被他这个毫无理性的举动惹怒了，喝道：“秦无敌，你别太过分！” 威廉倒还比较镇定，双手举起摊在身体两侧，说道：“鱼子，没关系。雾帝，我是基督徒，刚才是在祈祷，求天父保佑红鱼呢。” 秦无敌发了疯劲儿，哪肯就这样善罢甘休，手上用上劲，想把威廉按跪下，一边愤愤说道：“这里是中国，你念个锤子西洋经。你给老子跪下，跟着我说：‘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普贤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还有……这楼里供奉的三只眼的女神，求掌管中国土地的一切神仙，保佑孙红玉平安回来。如果非要死掉一个，我威廉愿意一命换一命。’” 威廉挺着身子，不肯就范，嘴里嚷道：“雾帝，你冷静点，冷静点，你放开手，咱们好好说话……” 秦无敌见把他按不下去，不由脑子一热，手中匕首刷地举了起来，就要用刀伤人。 纪羽子见他疯成这样，不由大怒，一个箭步到他跟前，双手兜住他拿刀的手臂，使了个拖劲，把他摔翻在地，紧接着抢上前，甩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尖叫道：“疯了么你？” 这下秦无敌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石楼内寂静下来，愈加显得神秘而又诡异。他刚才是惊惧过度，有点竭斯底里，被这一耳光抽醒了过来，望着绷着一张俏脸的纪羽子，竟然发不出脾气。他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缓缓爬起身，趴到回廊栏杆上，呆呆地望向水里。 威廉耸了耸肩，走到他身旁，诚恳说道：“雾帝，我必须让你知道，如果能一命换一命，我愿意替孙红鱼承受此刻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危险。眼前我们还要面对不少困难和危险，希望你能理性对待。” 秦无敌此时脑海一片空白，不想说话，眼睛也不看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忽听咕咚一声，从对面传来。 秦无敌抬头一望，只见对面回廊边的水面，荡起了一阵涟漪，本已死去的巴特森，刚刚跃入水中，正朝水底深处潜去。 他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指着对面，语无伦次的叫道：“看，你们快看。” 纪羽子和威廉没他那样的夜视异能，虽然听见了水响，却还没看见巴特森死而复活，所以并不像他那样惊惶。两人转动手电，照向声音来处，水光中，巴特森的身影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威廉啊呀大叫，拔腿就往最初那间石室奔去。秦无敌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直到看见纪羽子风一样掠过他身旁，才赶紧跟着跑去。
那间石室内只剩下堆了一地的各种潜水装备，原本躺在坍塌处水岸旁的巴特森不见了踪影。 威廉叫了声“Mygod”，转身又往外面跑，边跑边在胸前划着十字，声嘶力竭地呼喊：“巴特森，巴特森……” 纪羽子也惊异得无以复加，跟着跑了出去。 石室内，独剩下几乎呆若木鸡的秦无敌。他的心里就像风车一样转个不停，此来听见的，看见的，一切细节都在脑袋里一幕幕展现出来。 威廉讲述的詹妮特贝比的故事中，曾提到当时在他居住的社区周围发生的奇怪命案，那些遇害者，都是头身分离，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詹妮特贝比造成的（根据秦无敌刚才看见的已经变成怪物的詹妮特贝比，这个可能性八九不离十），那么为什么，詹妮特贝比咬死巴特森之后，没有切下他的头颅呢？是因为在水下不方便，还是有别的原因？ 石室坍塌处的水面突然咕嘟一响，冒出一窜水泡。 陷入沉思中的秦无敌愕然清醒，再看坍塌处的水面，明显比他们四人刚到这里时矮了二十多厘米。 果然这里的地下水有涨有褪。 他确定了这个发现，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赶紧跑出石室，看见威廉和纪羽子打着手电，还在试图从水里寻找到巴特森的身影。他趴下身子，仔细查看回廊与水面相接处，水面确实有所消退。 纪羽子和威廉察觉到他的异状，跑了过来，问道：“你干什么？” 秦无敌不再隐瞒，说道：“这里的水正在消退。你们看看，水面比最早时低了差不多一巴掌多宽。” 纪羽子和威廉也趴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回廊边缘。 威廉点头道：“没错，确实水位下降了一点。” 纪羽子兴奋嚷道：“如果水位能够下降到一定程度，说不定我们就能不靠潜水装备，返回二号营地呢。” 威廉摇了摇头，似乎一点也不为此感到振奋。 秦无敌也高兴不起来，说道：“要回去你们回去。我找不到红玉，绝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