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鼓而下 (第2/2页)
。” 梁三儿从轿子上跳下来,理了理着装,环视了一圈周围紧张的人群,突然露出雪白的牙齿浅笑一下:“大家都很担心部队的战斗力和这些新解放战士的忠诚度。说实话,我也很担心。虽然大家都发誓表决心,但终归不能让人放心。现在好了,展现你们忠诚的机会来了。传我的命令,全体都有,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拿棍、拿刀、拿石头砖块,统统往镇里冲。进了镇无论日伪军还是老百姓,谁敢反抗就宰谁。温大成你带头冲,有没有问题?” 温大成背插一把马刀,手中端起一挺轻机枪,杀气腾腾道:“司令员你放心吧,有我老温在,前面的松柏镇它就是块石头,我也给它撬开了。” 周围的俘虏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缩。露出温大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杨家启本想反对,但见新战士明显怯战,知道这个时候只能鼓劲,不能泄气。否则这些新战士永远都是临阵退缩的软脚蟹,带不出战斗力的。 于是他赶紧堵在温大成的前面:“不行,这场战斗注定很艰苦。我是政委,我带队冲锋。老战士在前,新战士在后,大家一定要不怕牺牲,勇敢冲锋。用我们的顽强击垮敌人的顽固。” 人群中有嗡嗡的议论声,但还是没有人敢于上前。 白天刚刚被任命为各级指挥员的老战士们带头站在了前面,用挺拔的身姿燃烧战斗的意志。 新战士中有贫苦出身的,本来就想打回家乡探望家人的安危,现在机会就在面前,又有人带头,于是也犹犹豫豫地从人堆里钻出来,稀稀拉拉地站在自己的班长、排长、连长身后。 梁三儿满意地点点头,朝身后摆摆头:“很好。来人,给他们发枪。” 有人迅速地把性能、状态良好的枪支发放给这些新战士。同时把装满子弹的子弹袋和手榴弹包帮他们系在身上。 梁三儿轻轻地鼓掌,继续鼓励道:“很好,已经有这么多人勇敢的站了出来,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忠诚、担当、奉献的精神,大家都应该向他们学习嘛,还有没有主动要求参加突击队的,我代表支队对这样的同志是敞开胸怀拥抱的。” 人堆里的道哥突然分开人群大步走到前面:“司令员,算我一个,我二道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孬种,打日本人我从来没有落在人后过,等会儿冲锋,我保证冲在最前面。” 道哥后面的洋火等一众人不明所以,见道哥站出来,他们也纷纷跟上,随着道哥的话乱喊表态度。 梁三儿一脸的嘉许,“你们都是有良知的中国人,对你们的加入我代表支队表示欢迎。” 后面有人把压满5发子弹、新旧不一的步枪发到他们手中。枪口上连把刺刀都没有。
洋火见前后站出来的人配发的武器不一致,还以为发枪的人疏忽了,刚想出声问,被道哥暗中一把拉住。他只好满怀疑问的站在哪儿不出声了。 梁三儿接着鼓动,“还有没有?还有没有?加入突击队,战斗中有立功表现的,我是要破格提拔重用的,还有没有参加的?” 剩下的几百人毫无声息地站在原地,谁也不肯站出来。思量法不责众,梁三儿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笑容从梁三儿的脸上褪去,一层严霜挂在他的脸颊。他冷冷地注视着底下畏畏缩缩地人群,眼中透露出冷酷的神情:“找些树枝、木棍发给他们,等会儿战斗一打响,你们这群人作为第一批往上冲,谁敢抗命不遵,就地正法。” 所有人一片哗然。 杨家启想说话,被梁三儿抬手制止了。 原地的俘虏兵中有人sao动起来,温大成毫不客气地拉动枪栓,带领有枪的战士瞄准人群,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有人壮着胆子在人群中喊:“打起来你让我们上去送死,那你干什么?” 梁三儿嘴角往下抿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我嘛,当然跟在你们后面替你们鼓劲喽。” 转头对杨家启道:“一会儿冲锋的时候,我带老战士在后督战,新老各级指挥员要带好自己的兵,谁要敢偷jianian耍滑、迟疑不前的,立刻执行战场纪律,就地枪决。” 俘虏兵们大恐,忍不住发出嗡嗡的声音。 梁三儿冷笑,“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刚才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要走这条路的。怪得了谁!一会儿你们冲锋的时候,我就在你们后面跟着,谁要是冲的不快,我就朝他背后放枪。谁要是进镇之后身上不溅血,那就是还想反水,就地正法。但谁要敢滥杀百姓冒功的,我就把他五马分尸。” 底下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惊恐地望着梁三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发现这位才是真正的恶魔。 月落星繁。 松柏镇里酣睡声一片。 镇外黑沉沉的,宛如一头大张嘴的怪兽吞噬着一切。 两名岗哨斜靠着岗亭里的横木,疲乏地要死,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盹。 突然,像从地面上浮起地轻烟般,两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摸进岗亭,在岗哨的后面抬手在脖子上轻轻一抹,两名岗哨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稍瞬,两条黑影穿着岗哨的衣服重新站在岗亭里,用手中蒙着红布的电筒向黑暗中来回绕动三圈。 一大群人影像被黑暗吐出来般源源不断地涌现,他们合力抬走了镇门口的拒马,抡起棍子把熟睡中的哨兵全部敲晕,然后一股脑地向镇里冲去。 轻易实现进攻目标让所有人激动地浑身打颤。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地俘虏兵们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活着冲进了松柏镇,顿时喜出望外。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俘虏兵来说,只要能活着冲进镇里,那整个松柏镇就像剥光了衣服的小媳妇般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了。 伪军团长是光着身子,被人从被窝里直接拎到梁三儿的面前。 他倒没有多害怕,只是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叹气道:“大意了!” 然后他淡定地抬头看梁三儿:“好汉,兄弟到哪儿无非都是混口饭吃,在日本人手底下干也是迫不得已。看在同宗同祖的份上,求你放过我手下的弟兄们吧。大伙儿都是身不由己,如果好汉宽厚,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们愿意投诚,效犬马之劳。” 伪军团长的冷静让梁三儿一愣,没想到伪军中也有这样光棍的混不吝。 待伪军团长说完,梁三儿脸上不禁露出赞赏的神情:“输得起,识时务,心思活,你确实是一号人物。我倒有点小瞧你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只要你肯跟我干,我绝不会亏待你。” 伪军团长毫不在意自己一丝不挂,站起身来长揖一礼:“长官谬赞,鄙人不过是江湖草寇罢了。在下刘长庚。” 梁三儿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刘长庚的身上,“前头多有冒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了,我是新四军江南四支队司令员梁镇云,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刘长庚淡然的脸色明显一滞,仿佛听错了般重复道:“什么?你说你是新四军?难道你不是国军吗?” 梁三儿神色不变:“兄弟当然是国军。新四军那可是响当当的国军序列。” 刘长庚神色复杂地看了梁三儿一眼,直言不讳道:“在下观长官言谈举止,其实以为你是国军。” 梁三儿云淡风轻:“兄弟实在是国军,只不过上头管的人不一样而已。” 这么隐晦的话刘长庚竟然听明白了,他和梁三儿相视一笑,相互心下明朗:“原来你也是投诚的,大伙儿都是一般货色,不是什么好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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