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礼物 (第1/1页)
这一天清晨,贝拉被反复不断的门铃声唤醒。她趿着拖鞋,梦游般的向楼下摸去,楼梯都下了一半,她才意识到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她嘟囔着骂了一声,晃悠悠的返回卧室随便摸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贝拉忍无可忍,她那邪脾气突然发作,摸起床头的闹钟冲着楼下房门的位置扔了出去。哗啦一声,窗玻璃被击碎,楼下的门铃声也止住了。 贝拉知道是谁在按门铃,除了申志元,这个安全屋不会有任何访客。她猛地将门打开,屋门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好像贝拉再用点力气力就要直接将门板从合页上拆下来似得。 门外的申志元一脸尴尬,他右手拖着一只行李箱,左手拎着刚才那支从楼上飞下已经摔瘪了的闹钟。 “早……”申志元的声音有些颤抖,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懂得如何解读贝拉的表情,现在的贝拉,应该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按按按,按个屁啊?赶死?哎,我说你进不进来?”贝拉的语气让申志元直冒冷汗。 申志元硬着头皮挪进屋,贝拉关门的声音好像是在他心中炸响,让他又是一激灵。面对几乎半裸的贝拉,申志元的视线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落。“你……你不冷吗?” “我老家可比这冷多了。”贝拉沉着脸,抱着肩膀打量了申志元一番,冷哼道“怎么,你这是要搬来住啊?” 申志元脸一红,赶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给李止风带来的一些……东西。” 看着吞吞吐吐的申志元,贝拉堆起了迷人的微笑,做出一副和善可人的模样,温柔的说道“下次再这样按门铃,我会把你埋在后院,听懂了吗?” 申志元实在分不清贝拉是在恐吓还是开玩笑,只能不住的点头称是。 “楼上的窗玻璃不修好别想走,啊,还有这个。”贝拉指了指申志元手中那支指针已经停滞的闹钟说道“弄坏了就得赔,你没意见吧?” 由于申志元的那件“行李”实在是太沉,贝拉只能耐着性子为申志元降下了升降机。 其实楼顶的密室有两个入口,除了车库的升降机之外,还有一处在贝拉衣柜的暗格中。平日里贝拉极少使用升降机进出密室,因为她的急性子实在受不了升降机缓缓上升的那个过程。当然,她也看不惯别人使用。 申志元站在升降机上,抬头看到阿雅正一脸的嫌弃的站在天井口按着升降机的开关,那不耐烦的神情简直跟贝拉一摸一样。自从上次申志元看到她软弱无助的样子之后,阿雅就没给过申志元好脸色看。 这时李止风出现在了天井口,虽说他脸上缠着纱布,但还是能看出笑意。申志元感到了一丝轻松。至少在这间房子里,还是有人欢迎他的。 申志元给李止风做完了复查,重新为李止风缠上了新的纱布。他注意到李止风的表情漠然,毫不在乎镜中的那张属于他而又不是他的脸。 申志元每一次前来复诊,李止风都很配合。但申志元能够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孩子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申志元经手的绝大多数病人在整容手术的恢复期,都出现过或多或少的心理问题。有些病人担心肿块或者是淤青不会消退,几乎没个小时都要照一次镜子;有些病人会因为恢复期的疼痛难以忍受坐飞机跑来复诊;还有的病人隔三差五的都要跟他打电话问问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变成一个大美女”。 那些不安心理活动好像李止风都没有。在给李止风复查的时候,李止风从未对申志元提出过任何问题。他发现给李止风开出的止痛药竟然一片都没有减少,像整骨磨骨这样的手术,在恢复期的疼痛并不是单纯靠忍耐能挨过去的,他感觉这孩子纯粹是想折磨自己。 “恢复的很好,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做祛疤手术。”申志元说道。 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仍在浮肿的脸,李止风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讥讽,说道“没必要了吧,做这个手术只是为了不给成叔他们添麻烦。你看,现在不是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吗?” 申志元叹了口气,搪塞道“这些疤痕很容易被分辨出是整形切口,还是处理了比较稳妥。” “那就做吧,无所谓。” 这本是申志元至今为止做过的最没把握的一例手术,但效果却远超他的相像,所以他一直非常用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长远的角度去计划的,他甚至思考了几套修补手术方案,即便将来随着年龄成长骨骼发生变化,也能完美的修复。 但看着李止风那双毫无信念的双眼,申志元没有任何成就感。他感觉自己现在做的跟当初处理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并没有多大区别。
复查完之后,申志元提来了那只行李箱。 申志元为了送这个箱子,凌晨两点钟就从家里出发了,由于东西太过贵重,这一路上他没少提心吊胆。到了这里之后,他又在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因为费城的治安实在让他太没安全感,这才不断按响了门铃。 贝拉跟阿雅围了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申志元从拿出了一个提箱,这是来自马丁的礼物。 “一个金属提箱?”贝拉笑道“这是职业病啊?送孩子不应该送书包吗?送这有……噢天呐!” 申志元将金属提箱打开,箱子中罗满了百元美钞,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万。 申志元如释重负,将一张字条递给李止风,字条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几行汉字。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感觉送钱比较实用,记得要在离开之前花掉,现金数额太大是不能过境的。另外,下次相见的时候,我会教你两手,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正义的使者可都不会像你这样瘦弱的。望早日康复。马叔。” 贝拉还未从震撼中缓过神来,申志元又递上了一个信封,这是来自安格斯的礼物,信封中装着一张信用卡附属卡以及一张字条,上面写道: “不用看也知道小左送的肯定是现金,他可是个大财主,你随便花就是。我送的这张卡是给你回去用的,不要客气,就算是支付这段日子的餐费了。等事情沉淀下来之后,我可是会邀请你再来纽约的。到时候可不能再给我们三个人的生日一起打包了,一定要单独庆祝……” 一股股暖意在字里行间中涌出,向李止风心中奔去,他微笑的看着信件,眼泪却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的离别,大概会是永别。 申志元递来了最后一份礼物,这是一只双肩帆布包,是来自柳光成的礼物。 “啧啧啧,这帮人到底是多有钱?”贝拉摇着头,按柳光成的处事习惯,她分析这包里装的也是现金。 但出乎意料的是,包中装的只是一摞书,而且还是学习韩语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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