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离歌_番外1 铁血男儿的心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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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铁血男儿的心声 (第1/3页)

    番外1

    洪箭开着车行驶在正午的阳光下,高速公路发出一种灰白而炽烈的光芒,让他在片刻之中感觉混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初到美国求学时,他找了一份每周末做16小时的校外工,工作地点在远离纽约市中心的一个小镇,那地方偏远到甚至不通城铁,他每次去打工,都是驾着刚买的一辆破破烂烂的二手车,沿着87号州际公路,一路放着黑人歌手饶舌乐,摇摇晃晃地开往工作的地点。

    记忆中的87号州际公路,就是这样灰白、漫长和荒凉。在美国的求学生涯十分艰苦,尤其是第一年,更是面临物质匮乏和精神孤独的双重考验。小时候一个大院长大的兄弟,旅游顺路经过纽约时看望洪箭,见了他的生存环境后大为震惊,随即在他肩上擂了一拳,笑骂道:“真见鬼了,是什么动力支撑着你坚持下来的?苏武牧羊似的。”

    洪箭低头笑笑,眼前浮现起老爷子严厉如后爹般的脸孔。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就是因为这个鬼原因,不但把他流放到了美国,而且假期也不给钱让他回国,不过他知道老爷子此举固然是为了省钱,却也由于一心认为生在官宦世家的他,从小太“娇生惯养”(才怪!),要让他吃吃苦、也多见识见识外在的世界。

    洪箭对于父亲一贯有种骨子里的惧怕,他虽然敬重他,对他的爱也不亚于任何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可是每想起父亲,就觉得冷汗涔涔,大概是因为太过自卑。父亲还常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老人家对于儿女情长看上去相当不屑,的确,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虽然深厚却也相当清淡,老一辈人称自己的伴侣为“革命战友”,洪箭的确认为,这个词比“爱人”或“夫妻”二字更足以概括父母之间的情感关系。

    可是让洪箭感到不安的是,自己显然没有父亲那样的坚强果敢。当他拿到纽约摄影学院的OFFer,一时间,紧张和惆怅的感觉竟然压倒了被心仪学校录取的兴奋之情。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九月份才上初三的齐云meimei“交待”此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听了他要一去至少4年的消息,肯定要哇哇大哭,肯定会拉着他的手臂耍赖不让他走——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仔细去想像她哭泣的面容。

    齐云还是个稚嫩的孩子,想到什么就去做,喜怒哀乐尽数形于色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可是他呢?二十啷当岁的大好青年了,怎么能认真地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meimei有“那种念头”?这种感情就足够让他害羞,更何况,就算他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地承认自己喜欢齐云meimei,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事业、没有根基的大学刚毕业的大男孩,他有什么资格去谈喜不喜欢?

    父亲也说,如果你的肩膀还承担不起责任,没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将来哪一个有内涵的姑娘会看中你?父亲的话难以反驳,洪箭也开始觉得:像父亲要求的那样做一个铁血男儿,开创一番顶天立的事业,做社会的中流砥柱,唯有这样,将来才能堂堂正正地对一个好姑娘说:我爱你。还有,请把你的手交给我。

    那时,洪箭怕见了齐云后就再也走不掉,于是不辞而别。齐云肯定是怨恨他了,很久都不肯给他写信,后来总算写了几个字来,也淡淡着带着几分戒备和疏远之意。而洪箭自己也被初到异国、五光十色万花筒般旋转的生活搅得头晕脑胀,亦疏于与国内联系,后来随着对美国社会的融入,与国内亲友的联系更趋于简洁与公式化。他从小便被父亲要求阳刚,不好意效仿儿女情长,渐渐地自己都以为已经淡忘了国内的人和事。只是一年内准会做几次梦,梦到齐云还幼小时,提着洁白的公主裙子,颠颠地跑在他的身后。他一回过头去她就立即停下脚步,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他,露出一个如同草间精灵般纯洁无瑕的笑靥。

    大学毕业后,他按照家里的意思先留在美国工作了两年,用父亲的话说,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师夷长技方可制夷。洪箭果然不负父亲所望,以一介成年后方赴美留学的亚裔人身份,在他美国留任的报社与同事们精诚合作、任劳任怨,最终捧得团体普利策奖,那一年,他才25岁。

    父亲得知此事后抚掌大笑,说了一生之中唯一一句大话:“不愧是我洪某人的儿子!”洪箭听了此言后只淡淡一笑,又钻进长途飞机的机舱,起身奔赴阿富汗充当战地记者一职。不知父亲有几分了解,洪箭的荣誉除了辛勤的努力和汗水的浇灌之外,更是用血和眼泪换来的:在炮火连天里东躲西藏,超过24小时眼睁睁地守着数具因战争而丧命、甚至开始生出蛆虫的尸体……他的钱包里一直夹着13岁的时候,和5岁的齐云在游乐园里一张合影。那是齐叔叔帮他俩拍的一张黑白照片,齐云骑在旋转木马上,刚刚垂到肩膀的有些稀疏的头发,黑白分明的小鹿似的眸子,他则站在齐云身边,一脸见牙不见眼的笑容……成年之后,他不记得自己再这样笑得肆无忌惮过。他抱着这张照片,即使在硝烟味道弥漫的战场壕沟里,也能整晚安睡,忘记了明天的生死。

    后来终于荣归母国,落地的单位当然是国字头的中通社——除了这里,又还能有什么地方配上他洪箭呢?在北京入了职,又被派得全国全世界乱跑,他像一只被身不由己的陀螺,被工作的鞭子抽得乱转。

    偶尔,也不是没有回家乡省份的机会,然而近乡情怯,他也早已不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他只有几番貌似不经意的,云淡风清地向过去的亲邻好友打听齐云的消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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