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步 流放7 (第1/1页)
宛彤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了放在浴桶一侧木桌上的浅绿色衣袍,沉吟了半晌道:“大人有心了。如今我就是个罪人,大人对我们的诸多照拂,还替我准备了干净的衣裳,这已经足够了,我即便是感激也无以为报了。” 侍女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还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宛彤也不矫情,虽然知道李知书和萧梦乔都已经几日没有沐浴过,但眼前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准备的,她们断然是不可能享用的。 将身上的衣物取下,宛彤泡在浴桶中,就这么坐着呆呆的盯着眼前屏风上的花案,一动不动。 要见她的是张隐,可她和张隐并没有要见面的必要。 粗略一想,她觉得张隐要见她的原因应该和刚刚那个侍卫到这里来的原因有关。虽然看张隐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可如果是好事也断然跟她没有关系,他又为什么要见她? 因为天气寒冷,在四面紧闭的房间,热气渐渐地塞满了整个房间。宛彤额头包扎伤处的纱布遇到水也松软了下来,她顺势就将纱布取掉,从一旁的木桌上拿过铜镜,想要看看自己那个愚蠢的做法留下的证据如今变得如何了。 因为雾气有些大,铜镜非常的模糊,宛彤直接就在铜镜上泼了一把水,然后把脸贴在铜镜面前开始观察着自己的伤口。伤口本来就不深,现在也已经结痂,还有些发痒,她伸手按了按结痂的地方,力气虽然不大却有些刺疼,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在明义殿发生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发生的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让人摸不着头脑也理不清思绪,就好像是一件已经被淡忘的事情。现在在流放的途中,她也不知道朝中的大臣是如何对待这件事情的,更不知道朝中的人是不是也相信这件荒谬的事情。只是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和不甘,在这看起来像恩典一样的流刑中,竟然已经是不敢奢想的事情。 从小到大,宛彤因为在家中排行最小,所以一直得到全家的宠溺和照顾,像这样需要自己动手沐浴更衣的次数非常非常少,她的印象中隐隐记得那应该还是小时候的事情,是李知书要求她学会的。 虽然作为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被人照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李知书却从未觉得因此就要什么都不懂,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有一日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也必须有能够依靠自己的能力——
宛彤有些惊诧。 想到李知书从前的教导,她甚至觉得这一切似乎早已经被这位看起来柔弱冷清的母亲看透了。 其实,也是真的看透了吧? 李知书和萧梦乔在辅国大将军府的那段对话,虽然非常的短,可是也让一直认为自己生活得非常好的宛彤明白了朝廷对余家的态度。 余家世代为将,苣亃的江山也是由余家的祖先共同打下的。一直到了余擎天这一辈,也从未出过想要夺权的人,每一代的子孙都恪守应当明白的道理和为官之责。可又唯独是余擎天这一辈,竟然会被说成是要谋反的逆犯。 宛彤忽然觉得额头有些隐隐作痛,眼睛也很酸涩,便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将头没入了水中。 到了暗鸣谷那个地方,她应该要如何才能守住家人?要如何才能在那个地方活下来为家门证明清白? 感到快要窒息,宛彤才从水面上探出了头。 将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的包住,她起身用浴巾将身体擦拭干净,换上了驿丞准备的麻布衣裳,才轻轻的唤来守在门口的侍女为她擦拭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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