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的硝烟_第四章 心里埋下仇恨种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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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心里埋下仇恨种 (第1/3页)

    “我们一定要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众人拾柴火焰高。”张士礼回到三家子之后,那天在大个子共产党人和游击大队大队长李春海在游击大队成立大会上讲话的话音,仍然时不时地萦绕在他耳畔。他打算把三家子的人动员起来去参加游击大队。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丁小峰。他信步来到丁家大门口,看有不少人在里边忙活着什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走到院子中间,恰巧张迎春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忙问:“大姐,丁家出什么事啦?”

    张迎春没有急着回答弟弟的话,只是急忙拉住弟弟的手来到大门外边,悄悄对张士礼说:“丁家有不行了,我看那架式躲不过今儿个。真可怜呐,你说丁家有要是走了,这个家可怎么过呀!四个孩子当中就老大丁大山大一些,其余那三个孩子也就十五六岁;老大能顶起门户也行,平常就蔫蔫巴巴的,一脚踢不出个屁来,你说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呀!”

    “丁老大不行,不还有丁老二吗?”张士礼对丁小峰的印象特别好。以前在他们之间的接触中,丁小峰虽然比自己小几岁,但是他不但能干,而且有胆略,有智谋……这就是他要找他参加游击队的主要原因。

    这时候,宗福田走了过来,说:“你们姐俩在这儿叨咕些什么?”

    “能叨咕些什么,还不是丁家的事。”张迎春瞪了丈夫宗福田一眼说。

    “大姐夫,丁大叔现在怎么样啦?”张士礼问。

    “我看够呛。我刚从屋里出来时,他还在那儿上气不接下气呢!看着那个样子真让人可怜呐。”宗福田有些同情地说。

    “你们给他那套装老衣穿上了没有?“张迎春急忙问道。

    “没有。”

    “那你跑出来干什么,不赶快张罗给穿上。”张迎春显然对丈夫不满,于是,手往屋里一比划说:“快,咱们赶快过去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咱们赶快去给穿上,别等咽气了以后给穿上,那就不管用啦!”

    于是,他们几个人来到屋里,看见丁家有躺在临时搭起的床上,吃力地喘息着,皮包骨似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嘴不时地蠕动着,那双塌陷的、发滞的眼睛半天能转动一下。四个孩子立在两旁,泪如泉涌。丁小峰和金荣死死地握住丁家有的双手,生怕父亲离他们而去。大家在张迎春的提示下,马上给丁家有穿衣服,七手八脚,不一会儿功夫就给穿上了,这时,丁家有的嘴唇微动几下后,从嗓子眼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谁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但张迎春明白,丁家有在咽气前要对孩子嘱咐什么,于是,就将耳朵靠近他的嘴边问:“丁大叔,你有什么心愿就说吧?”

    “我……我……对……不起……孩子……们……”丁家有很吃力地说。“老大……金荣……老二……桂花……”

    尽管丁家有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吐,张迎春还是听明白了,忙解释他的意思说:“大叔,你的意思是……将来让老大和金荣成家,老二与桂花成家,对不对?”

    丁家有面带笑容地点点头,不到半袋烟功夫就咽下人生的最后一口气。这时,丁小峰和金荣放悲声地恸哭,丁大山和桂花在旁边也不时地抹着眼泪。看到这种场面,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心酸。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张迎春着急地说:“人死了不能复生,大家赶快分头给张罗后事去吧!”

    在场的人陆续地走了。

    丁小峰看着父亲那皮包骨似的、饱经风霜的脸,就想起父亲为了他们四个儿女,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每天起早贪晚,有一点好东西都不舍得吃,都要给他们留着,重活不让他们干,怕累坏了他们,影响身体成长……一辈子没穿上一件像样的衣服。这回走了,一定要给父亲做一副像样的棺材,这样自己在心里上就能得到一丝安慰,同时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呀!

    做一副像样的棺材得需要钱,这对有钱人家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可对丁家而言,穷得“叮咚”响,到哪弄钱呢?实在没有办法,丁小峰只好独自来到高家大院借钱——这些年来,他这是第一次走进高家大院的大门里。

    高家大院是中国典型古建筑中的四合院,东、南、西、北各五间房,朝南那栋房子中间有一个拱形的大门,北边那栋,两边各有一个角门。房子虽说不算华贵,但是在凤凰山脚下三家子这一带的农村来说还是独一无二的。丁小峰打算找高福田借点钱,做口棺材将父亲发送出去,尽到当儿女的最后一点孝心。他看见了高福田,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完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高福田一听微微一笑,说:“你是丁家有的儿子,你爸爸老实厚道,也挺能干的,倒是个大好人。”他故意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完后猴子脸狡黠一笑说:“不过……他死了,他以前借我的那些钱,到现在还没还上,再借给你,你拿什么还呢?”

    “我们哥俩能干,你怕还不上吗?不然,我们哥俩可以到你家打工顶债。”丁小峰哀求道。

    “吃了灯心草,说得倒轻巧。到时候你们哥俩拍拍屁股跑了,我上哪找你们去要钱呢!岂不是鸡飞蛋也打了吗?那种傻事我高某人是不会干的……”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借给我钱呢?”丁小峰有些犯愁了。

    “找个保人,立下个字据。”

    “现在火烧眉毛,我去哪找保人呢!”丁小峰心急如焚地说。

    “我当这个保人……”张士礼刚一进大门就接上了话茬儿。

    丁小峰从心里感激张士礼,在这关键的时刻能出来帮助自己。他像陌生人似地打量着张士礼:他中等身材,皮肤微黑,大眼睛,说话慢条斯理,有一股文人的气质。

    高福田认识张士礼,他的侄子高世彬曾经跟他在一个私塾馆里读过书。张士礼比高世彬大六岁,有时高世彬被别人欺负了,他还出手相助,因此,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高福田用眼睛瞥一眼张士礼,然后微笑着说:“你来当保人,岂有不借之理!”

    就这样,丁小峰像模像样地把老人发送出去了,可这笔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说来也巧,丁家有过世的那年冬天异常干旱,从未断过流的凤凰河竟然断流了。俗语说得好:“九月重阳看十三,十三不下半冬干。”的确,半个冬天没看见雪花儿。每天凛冽刺骨的西北风不停地刮着,吹在人们的脸上,宛如刀割一样疼痛。高家大院西南方向那口井,是高家人唯一的吃水井也干涸了。高福田逼着不少人给他家淘井,可谁也不愿冒那个风险去玩命,因为那眼井的深度足有三十米,年头还特别久远,井边镶嵌的石头弄不好就有可能塌落,属实太危险了。要不是董基明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要领女儿到高家大院来相亲,高福田才不会动那么大的“肝火”呢,跟穷人家一样,到山里哪个沟沟岔岔里,或者到凤凰河里找有冰的地方刨一些冰块回家融化了,凑合着也能过去。可现在不行,一旦董基明领着董小姐来了,给他们用那样冰块融化成的水做饭,人家看不见便罢,倘若看见了,那可就糟糕透了,肯定不会在高家吃饭;再说,董家人是什么身份,用那样的水做饭给人家吃,那是对人家极大的不重视。如果相亲成了,一切还好说,如果相亲不成,那么以后的麻烦事就有可能接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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