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渔火_九颗人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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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颗人头 (第1/9页)

    词曰:

    三月暮,雨绵绵。

    氤氲青瓦湿,春晚落红潸。

    萧声离院随风去,吹放梨花如玉颜。

    (诗作者:冰影凌心,词牌【江南春】,作者作于2012年12月12日。该词系冰影凌心朋友授权西门豪二选用的)

    ※※※※※※

    无锡城外的太湖边上,烟雨朦胧,水气弥漫。湖水西岸的一条驿路两旁,郁郁葱葱地生着上百株杨树,道边各色野花绚烂盛开,争奇斗艳。而一场骤雨刚刚停歇,恰洗漱得湖边春色显得更加格外清爽,浑让人忘记,这里刚刚发生地一场激烈的厮斗。

    一名白衣少女立在路中,后背、腿上都露着血迹。她手提长剑,目视对面的一名提刀男子。她身后停放着一辆骡车,车上铺着硕大的斗篷,斗篷隆起,似是当中藏着一人。

    但见她容貌清雅,秀美明丽,脸上一对明眸色如宝石,澈如秋水。而她面色洁白,肤若凝脂,双眉如画,睫毛纤长,樱口轻轻,薄唇粉润,诸般绝妙难以言尽。至于身形婀娜,窈窕天然,更不必细说。瞧她年纪也不过二十未到。

    这少女名作林瑞雪。只听她向着对面的一名提刀男子、口气冰冷地说道:“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提刀男子是太湖一带中的黑道人物,叫做宫四保。他另与其他十六名水匪合称“太湖十七枭”。

    这群人一向在太湖剪径,从来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官府却一直缉拿不到。这日,他这伙人误信了林瑞雪传散到江湖上的一句谣言,遂事先探好了她前来的路径,暗中准备,于路设伏,布下了陷阱机关。林瑞雪到后,不免遭了他十七个人的埋伏,加上中了陷阱,所以一场厮杀下来,却未能制住这伙贼人。眼见林瑞雪即有性命之忧,哪知这宫四保只为独得那一份武林绝密,竟不惜对同伴痛下杀手。他那十六名结义兄弟,小部分死在了林瑞雪的剑底,而大部分却是死在了他的刀下。如今他自知中计,正是千般懊悔、万般愤怒。

    “林姑娘奇谋妙计,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宫四保咬牙切齿,把那手里攥着的刀尽握得直抖,嘴上却问道,“不过,你口中所说的‘他’,指的又是谁?”

    “那与阁下毫不相关!”林瑞雪面上乍然变作凝霜似地冷,“你这就受死吧!”说着,长剑上指,直取宫四保咽喉。

    宫四保双目一闪,猛地举刀一劈,那刀只在林瑞雪递来的长剑的剑尖上一磕。随即他身形一动,向后跃出,身法端的巧妙异常。

    却听身形正急速退去中的宫四保朗声叫道:“在下武功低微,决计杀不了姑娘,而姑娘的脚正被机关夹住,所以也决计杀不了在下。莫若两家罢手,咱们后会有期!”话音落时,身子已在两丈之外。他更不停歇,转过身去提步疾行,转瞬间没入林中,就此人影消失不见。

    林瑞雪望着宫四保的去向,喃喃叹道:“此人的武功原在这一十七人中独冠,况且他决断明快,机变迅速,也算得上是绿林道上的一位厉害角色。将来再遇见他,倒要提防!”

    她低了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陷在铁夹子中的左脚,不由得眉头微蹙。随手一挥,执剑劈落,便将那夹住脚的铁夹子断作两截。她润玉般的左脚这才脱困而出,但踝部上清晰可见斑斑血迹,显然这伤十分不轻。

    林瑞雪提剑割下裙边布角,把脚踝、大腿以及后背等伤处仔细包扎。包扎停当,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一抹微云涂着的那天正渐渐地暗了下来。红彤彤的霞翳里,淡淡夕阳轻去。眼里的暮色茫茫,教看景的人心里怅然。人字大雁从北归南,只在太湖水上留下过影,恰如人生在世,只不过匆匆忙忙,来去奈何如遽!

    林瑞雪回过头冲着那骡车叫道:“骡车上的朋友,我想你的疑问也没有了吧?对不住,你还要跟着我一阵。”说着,回身踉跄地迈上一步,把皮鞭子往骡子背上“啪嗒”一抽,便道了声:“走吧。”

    骡车里凸鼓着硕大的粗麻料制的斗篷,下头正覆盖一人。那人嘴巴里被实实地塞着块棉花团儿,身上则五花大绑,牢牢缚住,任你有百斤的力,也挣脱不出。

    这人不是别人,便是那北京大内的锦衣卫,田尔耕麾下的知名高手、情报专家、绝命特工——号称“铁罗汉”的铁云飞。他因奉命出京捉拿逃狱要犯褚君宝,结果迭遇各般坎坷险阻,被无数江湖草莽截杀。后来重伤昏迷下又不知如何落到这年轻少女林瑞雪的手中,更成了这林瑞雪借以谣传江湖妄语的工具。

    方才太湖边上的那一番恶斗,以及这干人的对话,覆在斗篷底下的铁云飞自是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既是气恼焦躁又是尴尬无奈,满腹苦楚,无处宣泄。

    林瑞雪拄着削下的木头做的拐杖,赶着骡车,沿路慢行,只向无锡城里走去。指望着在太阳没落尽前,他们能进得了城。

    没多少工夫,她便到了无锡城外。守城的门丁,十分松懒懈怠,什么都不顾,只等着天黑好赶快交差换岗。所以看林瑞雪一个美丽柔弱的少女,赶着辆骡车,也不去怀疑。只是见到她身上的血污,不免盘问了几句。林瑞雪含含糊糊,推说一二,也就混了过去。

    进了城,就见那天色几已黑了下去。无锡城里,熙熙攘攘的正中街道,两旁的高矮楼宇纷纷挂起了灯笼,和那西天上方从雨后溜达出的明月相照,当即显得城中十分光辉明澈。占尽地利的酒馆店铺中,喧闹声不止,路上的人从店外面就可听见。更看店门口顾客来去不息,一个个呼朋引类、且醉且笑地出出进进。

    走在人丛里的林瑞雪,望见街角处的一家酒楼,赫然打着“风云”二字招牌。她微微一笑,心道:“这里岂不是个极热闹的好地方?”就把骡车往那里赶去。

    走到了那家酒楼门口,只见一个跑堂的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口中连称“客官,请进”。他见了林瑞雪一身的血污,居然毫不奇怪生疑,便和平常招待生意那样,只客客气气地把林瑞雪往店里面迎。

    “将骡子牵入后槽好生喂养,车子停在门口,注意看管。车上之人,你们给我找个担架过来,把他抬了进去,放在姑娘座位边上。那人身上的斗篷不要揭去,不要露出他的脸来。姑娘的吩咐,你都听清楚了?若有半点差池,我找你们风、云两位总镖头算账!”

    林瑞雪冷言冷语地和那跑堂的吩咐,正眼儿也不瞧人一下,交代完了便往屋子里进。那跑堂的一一答应,毫不推脱啰嗦,只在她口中提到“风、云两位总镖头”一句时,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是满脸堆笑。

    林瑞雪走进酒楼内,只见偌大的一间大堂,十分开阔敞亮。东南角上立着楼梯。顺楼梯上去,还有两层环廊。看样子,二楼像也是招待酒食的地方,只不过一间房一间房的隔开,却是彼此独立的雅间。至于三楼想来应当是客房,供人歇宿。一楼大堂内摆放着三十几张木桌子。空桌子不多,大都坐满了客人。

    这些客人绝大多数都身边带着家伙,单瞧他们这份装扮和那股子横恶神情,就断乎都不像是寻常住店打尖、摆筵吃饭的良民百姓。他们无一不是明显的江湖中人做派,或神秘兮兮,或凶神恶煞。喝起酒来也是吵吵嚷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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