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2/2页)

，对着张玉略扬一扬脸，赵东立时被堵了嘴反绑在木桩子上。他看向众人指一指赵东缓缓问：“他是谁？”

    那些人又是一愣，继而纷纷道：“害我家人的凶手！”

    “他该不该死？”

    “该！”“杀了他！”“宰了他！”

    朱棣字字带着杀意凌辣道：“那—就—杀—给—本—王—瞧！你—们—谁—先—来？”

    你看我、我看你，叫嚣得厉害的那些人虽跃跃欲试却又瑟缩着不敢上前。朱棣冷冷一笑，摸了摸朱高煦的脑袋：“煦儿，你敢不敢？”

    朱高煦似懂非懂地点头：“敢，可是不会。”

    只听见“铿锵”一记刀剑出鞘的声音，朱棣拔出腰间钢刀带着朱高煦走到赵东面前：“拿着，父王教你。”

    那钢刀（注2）少说也有十来斤重，朱高煦稚嫩的小脸清晰地投射在雪亮的刀身上，亦有一道白光划过那亮晶晶黑色眼珠，叫人清楚地看到那眼中涌动着的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杀意和渴望。

    赵东的汗水和泪水齐齐迸发，想磕头求饶却又动弹不得，后脑勺不停撞击着木头桩子发出“咚咚”的闷响声令得朱高熙益发地兴奋起来。他至多不过及赵东腰腹的高度，自朱棣手中接过钢刀时手一沉，尖利的刀尖“刺啦”划过赵东膝盖以下的小腿，霎时血流如注。

    朱高煦很不满足，使劲地想举起手中的刀可奈何气力实在不足。朱棣也不帮他，那刀尖就在赵东的小腿之间左摇右晃，拉出道道毫无章法又深可见骨的伤口。终而“咣当”一声，朱高煦好似力气耗尽，刀卷过赵东的脚背跌落，一双脚被齐齐斩去一半。

    朱高煦抬头看了看赵东因剧痛又无法喊出声而扭曲的脸，再看了看地上，终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父王？”

    朱棣嘉许地拍了拍他幼小的肩膀，用脚拨了拨被斩下双足道：“煦儿做得很好！”

    得了朱棣的夸奖，朱高煦生出的怯意立刻抛了个精光。朱棣将他交给三宝，走到众人面前道：“你们此刻所穿戴之飞鱼纹曳撒和绣春刀（注3）乃是洪武年间先帝亲授于皇城十二亲卫军之锦衣卫所有，非等闲王公大臣可得，只因锦衣卫乃是皇上亲卫且可于御前带刀。而如今皇上受jianian臣蒙蔽先是戕害宗室进而枉顾天下百姓，也唯有锦衣卫可入京直入皇城进大内勤王！”

    他的手往那些营帐的方向一挥：“你们自己去看看，那里面都有些什么？”

    年轻人，若是猛然被赋予无比崇高的职责，便会立时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且深以为然。即便事件本身似火中取栗，也会生出勇往直前的无畏雄心。倘若此时再叫他们看到一些所谓的事实，他们便会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体内的斗志便这样昂扬开来，再也无所畏惧！

    那些人将火把往地上一扔，一哄而上掀开营帐，里面有无数火器利刃弓箭红缨枪，刺入眼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无人会去思考这样多的兵器是如何偷偷摸摸地从开平运至这里却能成功地避开人的耳目，满心满脑地只知道这样多的武器原本对准的是自己和父母亲人的胸口，周身血液逆转倒流直冲脑门，只恨不得将赵东这个眼前的仇人立刻撕得粉碎。

    “啊呸，别连个孩子都不如！”

    “你们谁要是不敢砍他，谁就是孬种！”

    “王八羔子，老子宰了你！”

    “你他娘的，看你爷爷今天不把你剁成rou泥！”

    “要不灭了他，要不滚回去当缩头乌龟！”

    ……

    一犬吠之声、众犬吠之影！他们纷纷拔出腰间的绣春刀，不知是谁率先冲向赵东，不消半柱香的功夫，赵东连着那木头桩子一道被砍成了无数碎块，散落在溪流之上，将清澈见底的溪水染得殷红。

    血气弥漫直冲口鼻，惊得朱棣等人的坐骑发出不绝于耳的嘶鸣吼声，引得一旁疏林里数不清严以待阵的战马同时发出震天的嗷啸，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一旁的林子里还有着千百匹长鬃飞扬的骏马。

    吼声破天、怒声震地，千余人在此刻却惊开了逾万人的战气。

    不知何时天空早已变了颜色，从青灰一隅至鱼肚白，继而无声无息地泼出绯丽的朝霞，似碧空泣血，漂浮着大片大片深深浅浅的鲜红，正如此刻溪流的颜色，一波一波地漾开，越荡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