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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失踪了的。她越来越深信王家哥哥的失踪定然与那天夜里的发生事情脱不了干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她看着王家叔叔和婶子还有晓螺meimei,伤心欲绝,眼睛都哭干了的样子。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晓螺抱着她哭,直要哥哥,王家哥哥人好,对自己的meimei更是千依百顺,她知道,是她害了王家哥哥的,是了,冯大娘也是因她而死。 今天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可她的心头,为什么这么不安,为什么! 六月三十日,卯时,京师皇城奉天殿,新帝的登基大典。 先帝在位时,一早就令尚衣监已经为朱允炆定制了十二章衮冕服。此刻,京师中文武百官,不论官职大小,俱由奉天门而入,在奉先殿前,等候随新帝一同祭祀社稷,举行登基大典。 乌云一层盖过一层,天被压得密实,暗沉沉的,连皇城内的重檐琉璃瓦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蒙上了一层颓灰的颜色,仿佛仍然在哀悼着大明开国太祖皇帝的离世。 卯时四刻,朱允炆身着十二章衮冕服,一步一步往奉先殿前而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上奉先殿,却是他第一次正式以皇帝的仪仗前往奉先殿。今日,他,朱允炆,登基。 他走到奉先殿前,他知道,这些文武百官都是他皇爷爷生前为他精心布局而成。 可是,为何今日,真正以帝王的仪制来面对他们时,他却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这叫他隐隐不安。十二章衮冕服繁琐而沉重,在这六月里,似层层枷锁,累赘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还好,他顶戴赤金架玄朱复色五彩玉珠十二旒冕冠,十二串五彩玉珠遮住了他的龙颜,没有人能看见他脸上的神色。
昌盛原本就是尚宝监的尚宝卿,先帝驾崩,新帝尚未登基,皇帝玉玺名义上交由礼部代管。此刻不过是由礼部尚书陈迪走个过场,将刚刚放在他手上的皇帝玉玺再由他亲自呈到新帝面前,由昌盛代为接过,陈迪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朱允炆深深吐出一口气,似将胸中的浊气尽数去除,衣摆袖袍一挥,端坐于龙椅之上。 左右两边各两人,统共四人,鸣鞭升起,四声合一,分毫不差。 昌盛尖细的嗓音响起,唱赞道:“拜……跪……兴……平身。”万声齐发,响彻京城:“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朗声道:“先帝在时,时常教导,当施仁政,以文德治天下,朕已着礼部商议,下一年,为建文元年。” 昌盛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唱赞道:“拜……跪……兴……平身。”又一次,万声齐发,响彻京城:“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允炆继续道:“太常寺卿黄子澄,上前听封。” 黄子澄出列,跪下道:“臣在!” “即日起,兼任翰林院大学士,可出入乾清宫议事。” 黄子澄三叩谢恩,归列! “兵部左侍郎齐泰,上前听封” 齐泰出列,跪下道:“臣在!” “即日起,擢升为兵部侍郎,兼任翰林院大学士,可出入乾清宫议事。” 齐泰亦是三叩谢恩,归列! 接下来,应该是胡观了。虽然,大明公主的驸马一向都只是挂闲职。但是,黄子澄和齐泰很清楚,新帝能不受垢议,顺利登基,南康公主的驸马,功不可没。 不料想,昌盛唱赞声又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黄子澄和齐泰心下纳闷不已,胡观却在心里浮出了一个微笑,如今,暂时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新帝若这么快就把如此大的恩情给还了,那就真地枉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太得不偿失了。 满朝文武谁也不会没有眼色到这个地步,这时候还有本启奏,一众人等,恭送皇上。 朱允炆已经搬到了乾清宫,这个他曾经陪伴太祖皇帝的地方,而他的衣服早已里里外外地被汗浸透了。 换过常服,他看着这个他皇爷爷曾经处理国政的地方;这个他曾经无数次在这里陪伴皇爷爷的地方;这个皇爷爷手把手地教他如何登上九五之尊的地方。是了,他幼时开蒙还是皇爷爷亲力亲为的呢,也是在这乾清宫。 物都是旧的,自己却成了主人,反而觉得陌生了。心中感慨万千,最深的,是愧疚。外头的天依旧灰蒙蒙地,闷闷地压得人烦躁不已,他抬眼向外望去,第一次觉得,这皇城,仿佛望不到尽头,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如今乾清宫正殿,寝殿,都已经摆上了巨大的蟠龙冰雕,风轮带着舒适的清凉吹来,他索性叫人把门窗都关上,“嗯”,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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