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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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谨一路咳个不停,朱权牵着她时,顺手搭了脉。心知是这两日的香烛烟火熏得她的旧疾有些复发,进到堂内,扶着张谨坐下,二话不说,一个眼神递给小木子。小木子伺候他久了,立刻奉上笔墨。朱权笔走游龙,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张谨其中的一个贴身侍婢夏蝉道:“速去良医所照此方抓药,一个半时辰,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王妃服下。”

    夏蝉接过药方连忙去了,朱权看向张谨温言道:“谨儿,不舒服就先去歇着吧,本王回来得晚,这两日辛苦你了。”

    张谨羞愧不已,一张秀脸早已咳得通红,仍自强撑着道:“都是妾身无用,叫王爷费心了。”

    一旁的王氏见朱权回来后似有些薄怒,还以为王爷心中责怪王妃不得力。她一向不把张谨看在眼里,张狂肤浅惯了,朱权也从没拿重话说过她。于是张口就奚落宁王妃,道:“幸亏王爷赶回来了,jiejie说上一句话便要咳上三咳,底下人听得一知半解不得要领,妾身人微言轻,又怕jiejie多心,也不敢多嘴。”

    她一向牙尖嘴利朱权心知肚明,冷冷道:“既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此刻本王正与王妃说话,你插什么嘴?”

    王氏是个纸老虎,被朱权这么一吓,登时不敢再做声。傅氏最是会察言观色,发觉朱权心生不快,立刻去准备了一碗苏台茄和一碟酥油糌粑呈上,抓乖卖巧地道:“王爷一路赶路辛苦了,怕是肚子还是空的,不如先填一填。”

    朱权淡淡道:“搁着吧,看着油腻腻的,也没什么胃口,你们各自回自己的殿里去。皇上的旨意已经写得很清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累了,你们下去吧。”

    一个两个没讨着好,都悻悻地回自己殿里去了。

    她们二人走了,朱权只觉得清净了许多,对张谨柔声道:“谨儿,你身子不好,也先回去歇着吧,本王想回自个儿殿里头歇息一下。”说罢对另一个侍婢秋霜道:“扶王妃去歇着。”

    张谨起身柔顺告退道:“是,烒儿这些日子都是交给乳母带着的,也着实有些不放心,妾身先告退了,王爷好生歇息。”

    朱权这才回到自己的地方,梳洗过后,整个人松泛了下来。手边一把墨绿色蕉叶琴,乃是他自制之心头爱物。一方好琴非三五年而不能成,一方好蕉叶,少则七八,多则不知要费上多少年而能成了。

    自幼时在钟鼓司无意间被一把天籁之音所迷后,就此不可自拔,日日与钟鼓司那帮乐师混在一处。就藩前几年,除四处游历,在民间惩jianian除恶外,便是乐此不疲地到处搜罗好木头。二十五年的时候,太祖皇帝修葺皇城,被他无意间在华盖殿发现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房梁。他本十分惊诧于好好的华盖殿为何要重新修葺,然无暇细想,已被那根檀香木所吸引,当下便如获至宝,抱回自己宫中,足足有大半年深居简出。

    为何无暇细想,心中阵阵发寒!他前脚踏进殿门,父皇后脚就赶来,这根木头立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痴迷于搜罗佳木想亲手制一方好琴之事早已声名在外,这才不致当场召来杀身之祸。饶是如此,他借制琴之名足足有大半年几乎闭门不纳,顶多与钟鼓司的乐师们谈论制琴之道,这才逐渐打消了父皇的疑虑。

    再过不多久便远赴大宁就藩,彼时这方琴不过初俱其形,还未能成声。琴身似一叶舒展的芭蕉,两侧的线条曲折得像风中的柔条柳枝,优美的身姿将他与生俱来的浪漫情怀体现了个十足十。启程时他只抱着还未成的琴不撒手,唯恐有一丝损伤。太祖皇帝指着他掌不住地笑道:“说你是个琴痴,你便当真是成了个琴痴,如今琴身已成,倒也别致,十分配你,只是怎地还不上弦?”

    他却煞是认真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阅遍古籍,方知这经年不腐之檀香木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先闻其味,香气醇厚,久久不散。”他边说边拿指节轻轻击打,“再听其声,清透古雅,松沉旷远。此等宝物古今多少琴之大家终其一生而不可得,儿臣得蒙父皇的福荫,得了至宝怎可轻率,一时竟不知拿什么弦来配才好!”说罢,似又陷入苦思冥想,十分烦恼。

    太祖皇帝奇道:“你阖宫都找不到几根琴弦来配你这琴?”

    他一声长叹,仿若有万分的忧愁挥之不去:“再好的蚕丝,始终也只是蚕丝,至柔则韧性不良。这琴身余音不绝,弦的回力若是不够,后继无果,岂非美中不足。儿臣至今尚未参透要选用何种丝弦,方能配得上这旷世宝物,实在不敢轻率。还请父皇……”

    太祖皇帝听得脑仁儿疼,挥一挥手笑道:“罢罢罢,你就藩后若有什么短缺,尽管传书来讨,父皇倒是不信了,这满天下还找不出几根弦来配你这琴。”接着话锋一转,“朕这么多儿子,也唯有你,能无端端地从修葺的宫殿中翻出宝来。”说罢只瞧着他捉摸不透地笑。

    他索性厚了脸皮口没遮拦道:“这可不是无端端地,修葺的屋舍中时有年代久远的上好房梁,变废为宝,儿臣对自己的这点长处也颇为自得,恨不能自己是个木匠,如此便可近水楼台。下回皇城若还有何处需要修缮,定要知会儿臣一声,指不定儿臣还能再寻出宝来。”

    太祖皇帝冲着他的脑门抬手便是一记爆栗道:“好歹是封了藩王的人了,还这么的没个样子,说起琴来便没完没了,堂堂王爷好不好地拿木匠说事,书袋再掉下去只怕要日暮西山了。快启程吧!”

    揉了揉脑门拜别过父皇后,隔三差五地总是书信回皇城将各种蚕丝讨要了个遍,终而有一日在校场之上与朱棣降服之朵颜卫统领脱儿火察和哈儿兀歹比箭时受到弓弦的启发,选用上等的乌桕蚕丝辅以金线,反复试验后,始得良琴!

    大功告成后,他喜不自胜,特意再行修书禀告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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