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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问题,更何况她的两个女儿也穿在了身上。可为什么梅儿穿上那件寝衣没几天,孩子就没了?这事情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何况是姝娈!也只有等十七弟来时,再细细查验了,如今,确实不能强留他下来。” 他面上平静无波地叫姝娈起来,对她吩咐道:“先让张大娘把夫人晚上喝的药预备上,然后让袁容去把丘福唤进来,再把给夫人准备的晚膳拿过来。至于那套寝衣……好好地收着,不过先不要给夫人穿了,夫人若问起,就说是本王让你扔了。还有,通知能进出这园子的所有人,不许让夫人自己知道是因为中了乌斯藏红花,孩子才没的。谁敢都一点风声儿出来让夫人知道了,就没命再开口说话了!” 姝娈晓得轻重,走进折香堂掌了灯,立即按照朱棣的吩咐去办事情了。朱棣转身进了折香堂,奚梅的脸色在明亮的烛光下,从晶莹的雪白慢慢地有了一些润泽。朱棣略略放心,就静静地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只见她动了动,知道她醒了,正好姝娈端了两碗白果清粥和桂花山药进来,他便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道:“梅儿,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奚梅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嗯”了一声,于是,朱棣拿起银勺,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粥。丘福到了门口,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朱棣看也不看他,只扬声道:“进来。” 丘福这才敢进来,朱棣手上不停,只口中问道:“派个人漏液赶路快马加鞭去问问,接夫人meimei的车马到哪儿了?命他们尽快将夫人的meimei接来。” 奚梅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道:“别,朱棣,先别派人去。” 她与丘福不像和三宝那么熟稔,吃力地对丘福客气道:“丘大人,先别派人去,容我跟你家王爷再商量商量。” 丘福看向朱棣,朱棣颔首,示意他先退下。 朱棣有些疑惑地看着奚梅,奚梅也不急,就着他的手将粥喝完,又吃了几块桂花山药,有了些力气,对姝娈道:“真的很好吃,张大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又对朱棣道:“朱棣,你肯定也是什么都没吃,先吃点东西,让我自己靠着就行了。”
朱棣知道她担心,于是将她在软枕上靠好,把剩下的白果清粥和桂花山药吃完,对姝娈点点头道:“你先出去吧,与丘福一道在门口候着!” 朱棣坐在奚梅的身边道:“梅儿,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奚梅勉力笑道:“朱棣,派个人去,看看接阿蕊的车队到哪里了。若是还没接上,就回来吧。若是接上了,就送回去。跟阿蕊说,这是她jiejie的意思,好吗?” 方才桂花山药上的蜜哪里能够压得住朱棣舌尖泛出的苦:“梅儿,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你meimei来吗?你是觉得这燕王府里很凶险是吗?” 奚梅微微叹息:“朱棣,我现在不希望阿蕊来了。我的心思,我不想瞒你,我知道,想瞒也瞒不过你。就让阿蕊安安稳稳地呆在苏州的奚家酒馆,你派去的人帮我传句话给她,若是能有个顺心如意的人,真心对她好,就像他姐夫对她jiejie那么好,就嫁了吧。jiejie会给她亲手作件嫁衣的,jiejie当初答应了她的。” 奚梅好像有点累,歇了歇又道:“你不是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吗!她若真动了心思,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回去送她出嫁。若是没有令她动心的人,守着酒馆,挺好。好歹,也是奚家祖上传下来的,总不能到了我手上,就没了。朱棣,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一直陪到我陪不动了。可是,阿蕊,别让她来了,你懂的,是不是?” 朱棣怎会不懂,奚梅一直都聪明,什么事情一想就明白,只是不喜欢藏心思而已,但是不代表她看不懂这燕王府里的玄机。而且,奚梅对朱棣的懂得,对这皇家王侯的懂得,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深。朱棣无话可说,他与奚梅之间,从来都不需要任何解释的。 奚梅又问道:“朱棣,是张大叔把你追回来的吗?” 朱棣摇头:“不是,父皇的遗诏,各藩王不必进京扶灵,留在各自的藩邸服丧即刻。” 奚梅似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否则,朝廷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朱棣拥奚梅入怀:“梅儿,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我都不在意。” “好,”奚梅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无声浅笑,“那就你先快去洗一洗,把自己收拾一下,你好臭,要不然,罚你今晚不许在这张床上睡觉,你会把我熏得晕过去的。” “好,”朱棣也笑,“我先去吩咐一下丘福,你等我一下。” 他按照奚梅的意思细细地嘱咐了丘福,但是多了一条,人选从暗卫中挑个顶尖儿的,速度要快,丘福立刻安排人去办了。 等到朱棣进了浴室后,从奚梅的眼中,滑落了两行清泪。 她看着浅青色的弹珠轻纱。那时,刚刚得知她有孕,又往夏天过了,姝娈和张大娘便把那大婚时用的红纱换成了那藕荷色的轻纱。当时她就在妆登上静静地坐着看,心下欢喜,支着下巴笑。 朱棣问她:“你很喜欢这颜色,是不是?”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朱棣又问她:“藕荷色,寓意着佳偶天成,连生贵子,所以,你很开心,是不是?” 她嗔了朱棣一眼,但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两声,朱棣便开心得意到不行。 一切好像就在昨日,昨日,还很美好,很真实的美好。而今日,梅子尚未成,落地已成殇。 是啊,这样的地方,阿蕊那样的性子,来了,若知道她怀了身孕,又莫名其妙地没了,发起狠来,不知道会要怎样! 她喃喃轻语:“阿蕊,对不起,jiejie其实,好想好想你。可是,jiejie这辈子是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可jiejie不能再把你卷进来。” 她慌忙将自己眼角的泪拭去,这个时候,她不能让朱棣看到她的眼泪。她很清楚,朱棣心中的痛绝不会亚于她,她若是能让自己尽快好起来,朱棣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她不能让他再伤心,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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