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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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百姓们或是踏春而归,或是拜祭而回,自城外陆陆续续地往城里而来,大半百姓都认出此刻城楼上单膝跪地的正是燕王爷。城内的百姓亦被此壮观的景致引得纷纷涌上街头,清明节燕王不携王妃却带着一陌生的平民女子祭拜先皇后之事早已在北平城中传开。一时间,数以万计的老百姓们聚集在城楼下,窃窃私语。

    远处阡陌的芳草被春风熏得由远及近一层一层地越来越绿,天空如此璀璨,似铺满了绽开的永不会熄灭的烟花。北平城,朝阳门城楼之上,燕王朱棣求娶一位绿衣女子,人们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只能仰望其风姿。她仿似从九天之上的琼瑶飘来,人们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四季如春的瑶台上那一抹最美的春色无意中飘落人间,被他们的王爷恰巧遇见。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嫁!”于是,声势震天犹如万马奔腾,群情豪迈,千千万万的声音异口同声道:“嫁!嫁!嫁!嫁!……”

    此情此景,奚梅的心头仿若有轰然的雷滚滚而至,绚烂的天光叫她无处可躲。朱棣就是这样,他的情意从来都是脉脉水滴石穿般的缓缓并着滔天巨浪般的席卷,一波又一波,温柔而又霸道地将她淹没,她从没喘息的机会,亦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往日的重重情景翻滚至心头,在她心上如春天的山间田野,漫开出一朵又一朵美丽的花儿。她流泪灿然而笑:“我答应你!”

    朱棣起身,手掌插入她的满头青丝,捧住她的脸将她吻住,天地间响彻起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不歇,吻亦不止,城楼上的这一对恋人正在天地间证明着他们的地老天荒。

    朱棣开心地将奚梅打横抱起,不停地旋转,不可抑制的喜悦挥洒在整个天地之间:“梅儿终于答应嫁给我啦!梅儿终于答应嫁给我啦!”

    奚梅娇羞无限,在他耳边悄声道:“好啦,头都被你转晕啦,快回去吧,再闹下去,可要丢死人。”她转首望向那一盏盏的孔明灯,“这会花费很多银子吧,会不会有人说你为博红颜一笑,劳民伤财?”

    朱棣不屑道:“谁爱说就说去,我只要我的梅儿开心就好。”青骢马早已在城楼下备好,朱棣握着奚梅的素腰,自城楼上一跃而下。聚集的行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朱棣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北平的老人儿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想起当年的燕王爷此生唯一爱过的似从九天之上飘落的女子,仍然不胜唏嘘。

    此时的苏州,真真应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这句话。十泉里水巷交错,江南的雨,像极了绣娘手上的羊毛绣花针,细过发丝、斜斜萧萧、绵绵密密、如烟似雾。感受不到雨滴,身临其中时仿佛是在云雾里,晕湿了一身衣衫。

    江南清明时节的迷蒙,每一分都在笼罩着阿蕊的心弦,点滴出暗夜难眠的无奈。阿蕊一早又是看见了这样的天气,心中的氲氤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她打开房间临河那边的窗户,那样彷徨地望着窗外的烟雨长廊,那样久。

    自正月里阿蕊病了一场后,王家茶楼的王彦日日来报道。这不刚过了辰时,一阵拍门声将出神许久的阿蕊拉了回来。阿蕊无奈地起身去开门,对走进酒馆的王彦道:“王家哥哥,不如这酒馆以后就在外面加把锁,我也不用从里面栓门了,横竖第一个拍门的是你,最后一个不赶不走的也是你。”

    王彦呐呐地道:“阿蕊,我是担心你,我对你的心意,你……你也是知道的。”说完,也不等阿蕊回他的话,就自己进了厨房去生火。

    阿蕊无奈,在柜台里坐下。黄梅天的桌椅总是湿湿潮潮的,腻腻地叫人烦闷。她让自己静一静心神,该说清楚的话,总要找个时间说清楚。不是怕耽误自己,而是怕耽误别人。

    王彦将潮湿的抹布在火头上烤干,拿来擦拭酒馆里的桌椅,见阿蕊坐在柜台里似是想着心事,也不敢吵她,自顾自认认真真地擦着那些黏糊糊的桌子椅子。

    “王家哥哥,”阿蕊缓缓地从柜台里踱出来,尽量柔声道,“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王彦的神情沮丧而颓唐:“我知道,你心里头瞧不上我,我大字识不得几个,也听不懂那些个诗词。”外头的天色将他眼中的惆怅与失望衬托得愈加的深沉,“就好比,有时候你说的话,我总是似懂非懂。可是,阿蕊,我会懂得疼惜你。”

    阿蕊轻叹道:“这是北宋词人贺铸的《青玉案》,是因理想不能实现,佳人求而不得,所以郁郁闲愁难却。你对我这么多年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可是我的心意你从来也明白。”她继而摇头,“王家哥哥,王家茶楼卖那么多种茶叶,有人喜欢龙井碧螺春之类的明前银针新绿;有人喜欢弥久醇香的老饼普洱;有人喜欢暖心暖肺的祁门红茶。王家哥哥,不是你不好,你很好,是一个会对妻子很好的夫君,可是夫妻要有夫妻的情。我从叫你第一声王家哥哥起,就真心地将你视为哥哥,这是亲情,虽也是情,却不是夫妻的情。”

    王彦默默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怅然良久。阿蕊走到他面前蹲下又道:“你又何苦为了我虚度你的锦瑟年华。花儿每年都会开;柳絮每年都会飞;就连这黄梅天也是年年不约而来。我对你如兄长般的情分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你这样白白浪费你的光阴和情感,叫王家叔叔婶子焦心,也叫我为难。”

    王彦本不善言辞,良久只能无语,只是脸色一分一分地暗淡了下去,终究只能点了点头,起身离去,到底还是说了一句:“阿蕊,你何苦将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罢了,我总是拿你没办法的,我……我会将你当成meimei的。”他走至酒馆门外,顿了顿,背影中亦深深地透着眷念不舍和无奈的伤痛,阿蕊不忍心看,却坚定地笔直身躯,深怕他一个回头看见她的不忍又让他放不下。然而,王彦也不愿阿蕊见到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回头地走了。

    这一日,王彦没有再来。是夜,阿蕊整整齐齐地在院子的廊下敬香五组,她跪在院子里一一拜下:“外公、娘亲、爹爹、冯大娘、好婆,我还活着,你们放心!”

    她扭头遥望天际,目光定定:“jiejie,你究竟去了哪里?你过得可好?什么时候回来?阿蕊还在这里等你!”

    直至香燃尽了,她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春雨渐渐迷蒙在周遭,轻烟濡湿春衫,阿蕊脸上雨泪难分。

    燕王府香依殿中,甘棠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孔明灯,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自香依堂中取过一把青峰双刃剑,剑锋划过,那株桃花树轰然倒下,秋夕跪在她的脚边,拉着她的裙裾拦都拦不住:“小姐,小姐,这可是您当年和王爷一起亲手种下的呀。”

    甘棠咬牙切齿道:“‘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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