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梅蕊嫣_25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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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鹤搂就在趵突泉的北面,是济南的老字号了,一行人等皆是寻常人家的衣饰。盛庸和铁铉进去后,里头人声鼎沸,生意极佳,掌柜立刻殷勤上来招呼道:“大人来了,楼上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大人们这边请。”楼下席中也有人起身抱拳向盛庸示意的,朱棣心下颇为赞许,看来这盛庸颇得民心,也未曾溜须拍马地将整座来鹤搂包下,是个好官。

    厢房虽不奢华倒也精致雅适,朱棣先坐下后道了声:“都坐下吧。”顿了顿对丘福道,“你也坐下吧。”

    丘福跟得朱棣久了,自然知道朱棣的心思。盛庸与百姓一派祥和,自家王爷当然也须得让别人知道王爷于小节处也是宽和的,故而谢过后也坐下了。

    菜被一道道端了上来,也不是什么名贵奢华的,只是挑了特色的地方名菜,泉城大包自是少不了的,余下最名贵的不过就是那烤全羊了。不待丘福动手,盛庸抢先起身为朱棣斟了一碗酒道:“这是来鹤搂独家酿的米酒,用的乃是趵突泉的泉水,虽称不上多名贵,在山东一带倒也颇负盛名,也不易醉人,请王爷尝尝。”

    朱棣嘉许颔首道:“酒醉最易误事,本王一路走来,盛大人颇具才干,也深得民心,是个好官。”

    盛庸忙举着酒碗道:“王爷过奖,皇上文韬武略,为人臣者,不敢不尽心,下官但请王爷满饮此杯。”说罢一饮而尽。

    朱棣含笑不语,也将酒饮尽,丘福帮着布菜,铁铉又帮朱棣将酒满上,他是个直肠子,开口便道:“下官要是没有记错,十九年的时候,王爷与信国公一同率军北征,大胜而还。二十九年的时候,更是以雷霆之击,将朵颜卫尽收至麾下,且收得心服口服,下官实在是仰慕不已。”

    朱棣一根根浓黑如墨的眉峰一横,盛庸微微一笑,帮铁铉打圆场:“铁大人也忒心急,好歹先让王爷用些菜品,怎好让王爷空着肚子说话。”

    那铁铉挠挠头放下酒碗道:“是下官冒失了,还望王爷恕罪。”

    朱棣夹了一块黄河糖醋鲤鱼细细嚼了,“嗯”了一声道:“这鱼不错,你们也尝尝。”这才看了铁铉一眼继续道,“这鱼糖多了一分不可,醋多了一分也不可。说话做事也是一样,幸亏铁大人是外放的山东参政。若是京官,言语这般不谨慎,这话落到了皇上耳里还以为本王仰仗昔年的军功,颇为自恃呢。”

    朱棣冷着一张脸缓缓说完,便不再言语,厢房里便静得无人再敢说话。他一仰首一碗酒又落了肚,“咣”的一声将酒碗重重地搁在了桌上,吓得铁铉慌忙离座跪下道:“下官言语冒犯,还请王爷教诲。”

    朱棣既不看他也不叫他起来,看了那烤全羊一眼,丘福忙用刀子割了块羊腿rou,朱棣又细细品了,这才道:“本王当年是随信国公北征历练,大胜而还的是信国公,而如今朵颜卫的所在是宁王的麾下。”

    铁铉伏在地上不敢动,只敢答了句:“是。”

    朱棣继续不急不缓道:“暴寇之来,必精且强,善守勿应,潜伏路傍。暮去,必卒车乘重装;骄骑逐击,势必莫当;遇我伏内,如雪逢汤。当年信国公正在看这一段,正好被本王看到。本王想,不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恰巧与信国公的想法不谋而合。”忽地外头一道雪亮的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至,朱棣看了一眼外头,对铁铉继续道,“刚巧也是这样的雷雨天气,本王便少不更事逞了匹夫之勇伏击了敌方而已。铁大人即熟读兵书,便应该知道,天若逢雨,马陷车止,若此时再四面受敌,敌军是否会三军惊骇?”

    一席话说得铁铉倾佩不已,连连叩首:“下官谢王爷赐教,定谨记王爷教诲,言语谨慎,再不会口舌乱生是非。”

    朱棣这才道:“起来吧!”他扫了一眼盛庸,始终不骄不躁,不言不语,面上也是平静无波。直到铁铉起身,才道:“铁大人真是今日好福分,做人做事都能得到王爷的教导,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啊。”

    朱棣看一看外面的天色道:“二位大人慢用吧,这样的雷雨天气,梅儿一个人在驿馆,本王着实不放心,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盛庸和铁铉忙跪下恭送。起身后,盛庸依旧波澜不惊地一撩衣袍坐下继续用菜,只剩下铁铉不解问道:“方才王爷那一番见解着实叫下官折服,当真是一代英雄将才,怎么这会子又儿女情长起来了。”

    盛庸瞄了他一眼道:“坐下吃吧,谁说英雄就不能儿女情长了,刚得的教训,转头就忘了。”铁铉骤然一惊,慌忙坐下,再不敢言语。

    朱棣刚出了酒楼的门口,一阵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他也浑不在意,翻身上马,急忙往驿馆赶去。

    待赶到驿馆时叫奚梅吓了一跳,朱棣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发梢的水珠子不住地往下滴,三宝眼见不好,不等吩咐,立刻去备木桶和热水。丘福后脚也跟个落汤鸡似地赶了回来,奚梅问丘福:“这是怎么了,这样大的雨还骑着马回来,怎么不备顶轿子呢?“

    丘福苦道:“姑娘不知道,王爷一看雷电交加,心中挂念着姑娘,哪里还等得了备轿。”

    奚梅见丘福也是上下滴着水珠子,心下不忍道:“你也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裳,我去煮姜汤。”

    说着就要随丘福一道往外走,一把被朱棣拉住:“外头那么大的雨,你去做什么,这驿馆里还能少得了煮姜汤的人。”

    说话间,朱棣连打了两个喷嚏。三宝也准备好了一木桶的热水,又抬了一架屏风进来,将木桶放在了屏风之后,奚梅急急地推着朱棣道:“你快去泡个热水澡。”

    朱棣依言走到屏风之后,奚梅对着刚放下一套干净衣物转身走出屏风的三宝道:“三宝,帮忙多点两盏灯来,放到那屏风后头。”说罢,自己也拿了剪子去剪那燃着的烛火里头的黒芯子,这样,屋里头便亮堂了许多。

    听得朱棣入水的声音,奚梅忍不住嗔怪道:“我在驿馆好好的,你这样紧赶慢赶地做什么呢,回头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朱棣道:“你一个人,我怕电闪雷鸣地惊着你,我又不在,不放心。”

    奚梅气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哪里会怕这些。再者你有所不知,往常在苏州的时候,我其实最喜欢这样雷雨天了。尤其是夏日里,这雨说下就下,要是有人从酒馆门前经过,就不得不进来避雨。我跟阿蕊常说:‘雷声一轰,生意兴隆。’”

    朱棣哈哈笑道:“你怎么有这样多的鬼心思,亏你想得出来。”

    奚梅取过绣绷,就着明亮的烛火,极浅的天蓝色素绒小袄和一袭浅紫色的水光云锦月华裙,上用的丝线绣上兰芽玉蕊,勾引出清风一缕。这身衣裳还是刚到镇江时朱棣安排了人拿了奚梅的身量尺寸,快马赶去淮安府叫备下几身衣裳时那知府送的。

    奚梅最喜欢的便是这一身,其他都鲜亮鲜亮的。因已经沐浴过,水滑墨锻般的秀发只用一根素玉虫草头簪子将青丝松松绾住,略颦了娥眉,一针一针地低了头一边绣着香囊一边道:“以后再不许这样,好端端地让我不安心。我并非娇矜之人,也非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没那么娇气。”

    朱棣在屏风后应道:“都听你的,我身体一向壮健,淋一下雨也不妨事。”

    奚梅手中一停,略略提高了声音有些恼道:“你还说。”

    朱棣立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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