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丧九泉独垂泪 (第2/2页)

觉五雷轰顶：“爹这是……爹！大夫你开药啊，我们有银子的，多少银子也可以！”

    大夫实在是束手无策，心病还需心药医，就是开药了，他喝不喝得下去还要另说。留下也是无能为力，大夫安抚一下方溪，便先离开了。

    吕大娘送走大夫，在门口徘徊了一阵，摇摇头也离开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回去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年纪大了，对生老病死也看的开了，希望溪丫头好好和方夫子道个别吧。

    入夜，床旁的柜子上放着吕大娘和其他村民送来的吃食，他们来了一拨又一拨，劝方溪不要太难过，看开些，有问题就去找他们。可方溪才十二岁，过去十二年唯一的依靠在短短几日消瘦了，病倒了，现在竟是要永远离开她了，她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早上还嘱咐她早些回来的人，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呢！

    方溪就那么紧紧抱着方之凌孱弱的身体，生怕下一秒，唯一的爹就永远不在了。

    许久之后，床上的方之凌轻轻动了动手指，迷迷糊糊地喊着：“溪儿……”

    “爹，溪儿在溪儿在。”方溪慌忙的看着醒过来的方之凌，眼里瞬间溢满泪水。

    “溪儿，爹……有话告诉你。”方之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发丝凌乱的方溪，心就像被一把刀捅一下，再捅一下。宠爱了十二年的孩子，现在竟是这般憔悴。

    “床的右边……地下……有一个爹挖的……洞”

    “爹说什么啊，等爹好了，咱们一块去找就是了。”方溪什么都懂，方之凌知识渊博，从小教她识文断字，快要逝去的人，都会有弥留之际，爹，怕是吧……

    方之凌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方溪，径自说道：“玉佩在……去京城里……慧珍……见圣上……对不起……溪儿。”

    方溪压抑不住痛苦，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呜……呜……，爹，爹……不要走，不要走，溪儿怎么办。”

    “溪儿，坚强起来……爹不在了，爹没用，没法和溪儿……在一起……爹会在天上……看着溪儿……溪儿……乖，坚强……地活下去……”

    方之凌想去抚摸方溪脸颊的左手，重重垂下，无声的，像是砸在心头。

    一口气没喘上来，方溪晕倒在方之凌的身侧。

    方溪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三天了。身边穿梭的人是谁？爹去哪里了？爹！爹！想到方之凌，方溪混沌的脑子里瞬时变得清晰，爹去了！

    看见走过来的吕大娘，方溪猛地掀开身上的薄被，冲过去问：“吕大娘，我爹呢？”

    吕大娘眼里闪过一抹遗憾和心疼，她摸摸方溪的头，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抚道：“溪丫头啊，你以后还有大娘，，还有村里的人们，我们会帮你的……”

    “大娘，我爹呢？”

    吕大娘忍不住落下眼泪：“你爹……已经去了。”

    原来不是梦，爹真的走了！

    方溪昏睡的两天里，村民们已经把方之凌的后事处理了。安慰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隔壁的王大娘说“溪丫头，有事来找大娘。”

    陈婶儿说“溪丫头，吃点饭吧。”

    蔡叔说“溪丫头，有事叔帮你。”

    ……

    面对发呆的方溪，他们一致的摇摇头，轻轻的关上门离去。世界安静了，真好，方溪想，终于可以和爹单独待会了。

    方溪四岁的时候：“爹，溪儿想出去玩，不想背书”

    “溪儿乖，背完就可以出去玩”

    “为什么大壮不用背书？”

    “因为溪儿要懂很多很多的事情，知道很多很多的道理。”

    方溪七岁的时候：“爹，呜~~~我爬到树上救张大娘家的小鸡，摔下来了~~好疼啊~~”

    “溪儿真是个善良勇敢的孩子，乖，不哭了”

    方溪十岁的时候：“说，为什么今儿没去学堂？大壮和小林都和你去哪了？大家找了你们一天知道吗！”

    “爹……我带他们去集市看……看泥人了，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很好，敢作敢当了！那你今天就站在这儿，好好反思吧！”

    方溪十二岁的春季：“爹，我娘呢”

    “你娘在很远的地方”

    “她死了吗？”

    “你娘她病了，爹很想她，很想看看她”

    “娘在哪，我们去找她

    ”“等你长大些，再长大些，就去找她……”

    方溪想到爹生病前整天的忧愁，经常看着京城的方向发呆，经常看着方溪的脸叹气，也许……爹在京城里有许多秘密，也许，她还有亲人呢。

    那一夜，方溪想了很多事，然后决定遵照爹的遗言，独自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