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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饶:“你别哭,是我的不是,怎么算都是我的不是,只要你别哭。” 奚梅低低道:“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 朱棣慌忙起身道:“好,我去叫三宝帮你准备洗漱的物品和朝食,我在外面等你。”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到了门口。
奚梅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起身打开门,三宝拿了青盐热水站在门口候着。奚梅洗漱完了之后,朱棣拿着两碗清粥并着一碟萝卜进来对她道:“你昨晚喝太多了,又吃得油腻,朝食喝一碗清粥就一碟酸甜萝卜清清口如何?” 昨天见过的那两个侍女跪在门口发抖,奚梅奇道:“她们俩怎么了,为什么要跪着?” 朱棣浑不在意道:“我去厨房自己端了两碗粥出来,她们就吓得跪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还生气么?” 奚梅不理他,径自走到那两个侍女面前道:“可是他欺负你们了?” 那两名侍女越发地伏下身子瑟瑟发抖道:“奴婢们不敢,奴婢们该死,竟然让王爷亲自动手。” 奚梅走回桌边,撑着脑袋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三宝,我不喜欢奴婢和奴才。我不把你当奴才,也不把她们当奴婢。朱棣,她们听你的,你让她们忙去吧!” 朱棣朝那两个侍女淡淡道:“奚姑娘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就退下吧。” 奚梅打开窗户枕着胳膊,有些倦怠地望着窗外,日色渐渐明丽,雪也融尽了。虽未到百花开放的季节,窗户下的几子上摆着几盆水仙,已经凌波轻盈而立,素白的花瓣自青瑶丛中而开,犹自带着露珠,晨雾中晓风吹来,那香味冲得人有些昏沉。 她对着朱棣叹息道:“你瞧,玉玲珑是早春的花儿,玉玲珑都开了,梅花应该快谢尽了呢!等我到北平的时候,应该正是你王府里百花争春的时节吧!” 她的语调中有着些许的悲凉,朱棣揽她入怀,伸手关上窗户:“早起天还凉着,仔细吹了头疼。”他抚摸着她黑亮的长发,“我并非一个懂花惜花之人,燕王府从来没有百花争春。是因为你,我才领略到梅花清风傲骨。北平的冬季很长,梅花可以开很久,即便没有梅花儿的时节,你也是那一朵四季不败的梅花。” 她的忧思并没有因为朱棣的话语而淡去,反而隐隐带了些自伤的意味:“朱棣,我若是去了燕王府,该以什么样的礼节拜礼见你的王妃。昨日,镇江知府跪你,方才那两名女子因为你自己动手端了粥也要跪你。王府里头有些什么样的规矩要守,我若是错了规矩该如何自处?” “梅儿,”朱棣轻吻她鬓边的秀发,将她转过身子,直视着她,“燕王府的主人是燕王,燕王只是朱棣在外人眼中的一个称谓,在燕王府,你不必向任何人行礼。”朱棣望着她澄净无波的双眸,“我知你宁可枝头抱残而死,也不愿堕尘埃。你是我朱棣的妻,一生一世唯一的妻,你的眼中不需要有燕王,不需要有燕王妃,只要有我朱棣。” 奚梅的眼中渐渐有眼泪聚集,她不愿让朱棣看到她流泪,只将头埋到他怀里:“这样会哄人,我信你。” 朱棣紧紧地抱住她,让她能听到他沉沉的心跳,感受他温暖而让人安定的气息:“你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你原本拥有这世间最清丽纯净的笑容,梅儿,请你展颜一笑。” 奚梅离开他的环绕坐直了身体,终于莞尔一笑:“粥都凉了,快吃。” 二人用完后,奚梅问他:“你说你昨夜未曾睡好,如今可要补一补眠。” 朱棣摇头道:“大好春光岂可辜负,我们携手出游探春岂不更好!” 奚梅道:“你府里没有要紧事吗?你不急着赶回北平吗?” 朱棣捏一捏她的脸颊:“如今最最要紧的可不就是你!我出门一向行色匆匆,如今难得有机会携美同游春日里的层峦叠翠。你我沿途慢慢欣赏青山绿水,缓缓归矣。昨日那刘辰说的金山寺,你可有兴趣?” “金山寺,应该是个寺庙吧。”奚梅细细回想,“自我记事起,好婆就很不喜欢那些个寺庙的和尚,说满天神佛只知道受人间香火,哪里有空来管一管人间疾苦,还定出那么多清规戒律,罔顾人的七情六欲。”她摇摇头,“连带着我也不喜欢,爱恨嗔痴哪能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控制的。我曾听闻许仙和白娘子的传说,可见好婆是对的,那金山寺的法海和尚着实令人讨厌。” 朱棣忽然想起道衍和尚提及奚梅祖母的神情,约莫猜了个大概:“那我们就不去寺庙,我着人找一条小舟游河去,好不好?” 奚梅只觉得连空气中都有甜蜜的味道,露出真心的欢愉笑颜道:“好。” 朱棣和奚梅走了出去,见到刘辰正在院中候着,不觉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刘辰奴颜婢膝地跪下道:“回王爷的话,不知王爷今日有何差遣?下官特在此恭候打点。” 奚梅虽不像昨日那般,却仍然是不自在,朱棣欲快些将刘辰打发走:“你去西津渡口安排一条小舟,本王今日打算游河,不想扰民,也不必安排人跟着伺候。”刘辰如受皇恩般欣然领命而去。奚梅悄悄在朱棣耳边笑:“我现在觉得有权势也没什么坏处,想要什么,说句话就能有了。” 朱棣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吩咐三宝拿一坛初蕊酿和准备些碗碟,拢着奚梅的肩膀往西津渡口缓步而去。 西津渡的街市依旧喧嚣,三宝一路买了些糕点带着,手上的东西便有些多。奚梅走过去从他手上接过一些,三宝意欲推辞,朱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得由奚梅接了过去,奚梅分了一点给朱棣,朱棣自自然然地顺手接过。 一叶木舟停在渡口,小舟的中间有一个顶棚用来遮风挡雨,渡口只剩下刘辰一人在候着,看见朱棣过来,记着方才交代的话,“不想扰民”,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更看见朱棣手上还拿着东西,他迎上去也不是,不迎上去也不是,虽还是早春的季节,他却慌得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掉,慌忙对那小舟上的艄公道:“还不赶快将船靠过来。” 说话间朱棣和奚梅已经到了河边,朱棣也不顾他,自行上了小舟,伸出手来扶住奚梅上了小船,三宝随后跟上。刘辰愁容满面地小声对三宝道:“马先生,这艄公要给您留着不,总不好叫您亲自动手啊!” 三宝看向朱棣,朱棣略一颔首,三宝对刘辰温和笑道:“这艄公就留下吧,有劳刘大人费心了,主子这里有我伺候,刘大人您先去忙。” 刘辰抹了抹自己的汗珠子道:“好,好,若有吩咐,请马先生随时来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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