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爷想自己来就说嘛 (第1/1页)
桃夭夭想起了以前一个人的漂泊日子,以天为庐、以地为席,最是常有。这会儿也索性将盆子往旁边一放,往草地里一躺,胳膊枕在头下,仰躺看天。 幽蓝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桃花岛上的星空。 她想君师兄了。 这一发呆就忘记了时候。 * 帘子掀开,桃夭夭端了水盆回来时,迎面就看见了齐王负手站在门口。 手一抖,水盆里的水咣地一下,溅了出来。 幸亏宇文昭反应迅速,往后一撤,躲过去大些,但下身衣袍和靴子还是泼上些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桃夭夭连忙放下盆子,弯腰向人家一个劲致歉。 宇文昭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缓缓从她脸上挪开,平视着前方。 房间里的烛火明明晃晃,齐王高大的影子投在帐墙上,气氛沉闷,桃夭夭一时感到不自在。 她紧张的问:“王、王爷……您,您怎么出来了?” 齐王背影笔直,单手负后,目光并不看她:“打水要这么久?” 语气不紧不慢,却隐隐透着一股怒气。 桃夭夭瞪着眼,这才想起来缘故,便扯了理由:“哦,是、是我路不熟。” 宇文昭不说话,只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内帐走去。 内帐,齐王坐在榻边候着,桃夭夭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子白白的手臂,在水盆里哗啦哗啦湿着毛巾。 宇文昭目光挪到了一边,忽然淡淡的开了口,“晚上不要乱逛,不安全。” 桃夭夭正在拧毛巾,嗤地一声笑了,“王爷不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我一个野丫头,没那么娇贵的——” 闻言,宇文昭的眉心微微一拧。桃夭夭却没看见一般,将手中的毛巾“啪”地糊上了齐王的脸。 猝不及防,宇文昭的脸已被湿漉漉的毛巾蹂躏了一把。 他下意识地往后偏头,左手猝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桃夭夭再想擦,手腕被恶狠狠的攥了回来。 桃夭夭揉了揉被扼得生痛的手腕,抬眉间气鼓鼓的瞪他,但见齐王的脸暗得要下雨一般,恍然才记起这位王爷的左手是好的,人家是不需要自己帮他擦。 她嘻嘻一笑,“王爷想自己来就说嘛,这样咱们都省事儿。” 果不其然,人家用左手拿过毛巾自己擦脸。 只是后来这齐王的脸就一直就阴着没晴,桃夭夭自觉着抱屈,遂做什么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待蹲下来要为齐王脱靴时,齐王又不配合。 桃夭夭收了手,“唉,既然什么也不用帮忙,我乐得轻松了!” 却听齐王冷冷道:“去拿泡足的木桶来。” 正一头雾水,见胡来提了一半大木桶进来,木桶的水正冒着热气。 桃夭夭一愣,低头看着地上这一盆子凉水。她自小在海岛上,海水中游泳,并不多么怕冷,更何况天已经暖和了,她给他备的凉水。 桃夭夭看着胡来给齐王脱了靴袜,齐王才将双足泡进水桶里。 水桶里似乎添加什么,散发着一股药草味道。 桃夭夭暗自噘嘴,还真是娇气。 然后擦了擦手,拉着脸立在一边,并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宇文昭余光瞥了她一眼,大约早就不再指望这丫头会侍奉自己安寝,便淡淡道:“你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要启程。” 桃夭夭噢了一声,也没细想,只解脱一般脆生生的应道:“那我回去了!王爷您也早歇息啊!” 二日,桃夭夭被外头的喧嚣声吵醒,连忙穿上衣服,探出头去,阳光已经耀眼了。 胡来正在帐外焦急探头,见她出来,“姑娘!您终于起来了啊!” 桃夭夭搓了搓眼睛,看见一排的士兵队伍在转移,马匹和车辆也已经开始行驶。 “这是……在做什么?” “叶姑娘,就等你了!王爷已经启程了!” 桃夭夭恍然才想起来,昨夜齐王说过启程的话。 “胡护卫,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啊?这儿山清水秀的多待几日不好吗?” 胡来没回答她,已经跑得没影了。 * 古道颠簸,车轮滚滚,一队人马正在赶路。 车身摇摇晃晃,宇文昭披着青风,面无表情,透过车帘,他看见落在后面的桃夭夭。
宇文昭记起,这丫头不会骑马。 何安骑在马上,不时回头有些焦急,“叶姑娘,你快一些。” 桃夭夭以为要撵上齐王的车驾,不免跑得有些气喘吁吁。 宇文昭黑沉沉的瞳眸里,渐渐浮现出很久以前的画面。 “小昭哥哥,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泓儿扒着车子,小手拉着他的手,眼里噙着泪花。 “泓儿!我会去找你的!” 马车越走越远,他看见泓儿挥着小手,跟在马车后面哭着追。 幼时,他和母妃流落在东夷山区,邻居靠打猎为生,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叫泓儿,他们关系要好。八岁时,父皇终于给了母妃应有的尊贵,于是他要搬到城阙里住了。 然而,几经周折他一直没能回京入宫,因为母妃的家族早年获罪、又不获宠,父皇来看过自己,再后来母妃病了,缠绵不好,直到病逝。十五岁时,父皇赐属地海曲、海东两郡给自己,他就一直在外戍守边疆。 记忆中小女孩模样不清,只记得她穿得破烂,小脸被冷风吹得皲裂,那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像泉水一样。他其实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一个字,但他却认定是这个“泓”,只有泓,才配的上那双眼睛。 宇文昭记起去年腊八节,眼前这丫头第一回闯王驾要见自己的情形。丫头的眼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孩提时的泓儿。 终于,他掀了帘子,对身旁的人示意。 何安下马过去,“叶姑娘,王爷让你前去。” 桃夭夭这才看见前头的齐王的车轿已经停了下来。 她想不明白是何事,便气喘吁吁跟了过去。 “王爷,您叫我?” 没有回应,只是帘子掀开,他望着她,“上来吧。” 口气似是邀请。 桃夭夭一怔,连忙摇头,“不用,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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