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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粗鄙之人,如若穿了此靴,恐怕路也是走不得了。” 和尚这一扶持,近看男子一眼,虽是短暂一瞥,旋即神魂颠倒起来。 天下竟有这等标致的男子! 和尚只觉面前一片光芒直射眼海,这白衣男子果真个金雕玉琢的神仙隽容,面带皎月之霞光,目含浩日之光辉,剑眉似刀裁漆墨,唇润如咬碎樱桃,长发飘飘隐含暗夜之黑晕,脸颊精致宛若冰铸雪刻。长身玉立,衣袂飘飘,白色的长衫不尽仙风道骨,通体的贵气势如钱塘潮涌。 上天将所有完美都赋予他一人,确唯独没有造出能够形容他姿貌的词语。上天造出此地绝色风景,却衬不出此人绝世倜傥。 和尚看他竟看得出神,忘了手还搭在男子肩头。此时场景,无端得生出些暧昧来。 白衣男子显然见惯不怪,轻轻一咳,立刻唤回和尚元神,震得和尚心头一紧,老脸羞出一层红云。 白衣男子顺势轻轻一恭金体,言道:“在下独孤斩月,这厢有礼!” 他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原来叫独孤斩月。独步天下,貌斩月华。这普天之下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名字。 可他……却姓独孤。 和尚本是尴尬,方才一听男子报上自家姓氏,脸上绯红旋即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屑,道:“独孤九是你何人?” 独孤斩月不卑不亢回道:“正是晚辈的父王。” 和尚冷笑:“看你贵气袭人,早该料定你绝非凡人,原是九尾龙族的后裔,难怪你能追上我的步伐,不过洒家山野寡人,见识浅短,就不对皇子你行礼了,还望皇子海涵,莫要怪罪。”和尚说是恭敬,嘴角揶揄反是愈来愈浓。 独孤斩月揣测和尚排斥皇家,大抵是有什么隐情,尤其他直呼父王名讳时的不恭,看来里面还夹杂些许个人恩怨。他不怒反笑道:“大和尚莫要迁怒与我,我早已不是九尾龙族的人了。”
和尚奇道:“此话怎讲?” 独孤斩月接话又道:“一来我已是皇族弃子,名分全无,何来尊贵。二来我龙筋已抽,与我的父王母兄恩断决绝,早就形同陌路了。现在我与你一般,皆为凡人无异。”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他的俊容波澜不惊。往日抽龙筋的撕心裂肺,赶出皇族的奇耻剧辱,如今早已化作轻烟,随风飘散了。 和尚大惊:“抽掉龙筋,赶出皇族,虎毒不食子,独孤九竟狠毒至此。实在太可气了。”他猛的瞥过独孤斩月白玉一般的脸颊,恍然大悟:“难怪你费尽心机找寻赤焰火莲,原来你是想归为神位,独霸天下。” “大和尚又要错怪我了,如果贪图神圣不死,我还不如乖乖做我的龙子龙孙,练得些阴谋算计,害得些兄弟手足,将来一日登上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起天地同寿,世间孤独可划算的多了。”独孤斩月缓缓道来,语调充满男低音特有的磁性,温柔且铿锵,任凭谁也不敢再怀疑他高洁的灵魂。 “倒是大和尚你不好好守着赤焰火莲,佯装化缘和我套近乎在前,知我是在寻找赤焰火莲在后,便故意引我走了这三天三夜的弯路,最后终是将我带来这里。只可惜真的火莲是否在此,那就犹未可知了?你的居心是否叵测,就更是值得在下推敲了。”独孤斩月眼底倒映水月,漾起一丝波纹,很快隐匿在不变的笑颜底。 他这质疑的表情虽清淡如风,却故意到深深刺痛和尚的尊严。和尚暗叫聪明,没想他居然看穿他的小把戏,还反将自己一军,此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心底有怨口难诉,动手更显理亏,他眼睛咕噜一转,哈哈大笑起来:“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独孤斩月知道豪爽之人最藏不得秘密,也最受不得冤枉,他只是随便诈他一下,和尚就露底了,他虽未明说,但独孤斩月一听便知,火莲果真在此。他也放肆一笑道:“我果真也未追错你!” 有的人交往一世,却交不到彼此真心,有人萍水相逢,三言两语,便能拿命相托。两人仅是几句交流,便能观出对方皆是正人君子。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豪放洒脱,一个淡然舒畅,如和谐之曲,交错盘环,振荡这里的每一寸天地景物。 笑毕,和尚大方道:“洒家法号四破,不是帽衫裤鞋四破,而是我自由自在惯了,不愿守那些个清规戒律,洒家我一破妄语,实中称假,虚中含真;二破偷盗,珍中偷精,粗里盗细”和尚越说越起兴,喉底声音浑沉愈响,仿佛他的所为皆是值得可歌可颂的功德,“三破酒戒,梦里畅饮,酒中癫狂;四破杀戒……杀我想杀,斩了尽天下妄佞!所以洒家就成了名副其实得的四破”说完又自嘲大笑起来。 笑声似是感染了独孤斩月,他也轻笑道:“大师傅性情爽直,恁的些个清规戒律本就困不住你,可是现在看来大师傅你也并非天地不怕,如果再破这情爱之戒,你就该唤全破了。” 四破笑回:“情爱是毒,且无解药,洒家装天的胆子怕也是避犹不及。”说罢挠挠秃头,呵呵傻笑起来,这行为与他刚毅外表极为不符,霎时憨态可拘,可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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