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下青山都一样 (第2/2页)

有继续问，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

    夏康年看着远处的那座战场，有些沉默:“康年虽然只是一介文化程度不高的愚人，却也明白，先有家，才有国这个道理。”

    “康年只是有点遗憾，战场上不曾多杀几名敌人，却从来不后悔和战友们一起死在这座战场上，男儿走四方，死在哪里，葬在哪里，天下青山都一样的，先生。”

    宁夜看着他，神色突然变得很复杂，那种情绪他自己也说不透，是敬佩……还是难过。

    相视一眼。

    夏康年仿佛听见天穹好像震动了一下，那是宁夜先生的声音。

    “夏康年，你不是还想再见一见那些人吗，有兴趣再随我看一眼那繁盛的大好山河吗？”

    夏康年笑了笑，正了正军装，笑容依旧如从前。

    “自当随先生前行。”

    ……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荒山野岭。

    墓碑前放着两朵白菊花。

    温婉女人看着眼前的这座墓碑，眼泪自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自从那个男人离开之后。

    你明明说好会回来的。

    可是。

    为什么你第一个违背诺言了呢。

    泪水慢慢模糊了视野，这种难以抑制的悲痛甚至让她忽略了自家女儿一直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动作。

    “mama，爸爸回来了。”

    女儿稚嫩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康年还在的时候，女儿也是这么叫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人死又怎能复生。

    但是那抑制不住的念头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来。

    她怔住了，眼底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康年，是你吗？”

    她静静地摸着眼前这个在熟悉不过的男人的脸，语气中带着些许颤抖。

    她没有去想为什么明明已经被证实死亡的丈夫依然还能站在她面前。

    她不敢想。

    她只是紧紧地拥抱着这个男人，不敢放开，生怕这个男人再次从她的生命中悄悄地溜走了。

    “是我，我回来了。”

    夏康年将温婉女人那温热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静静的感受着。

    他已经几十年未曾感受过妻子的这种感觉了。

    真好啊。

    小女孩也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爸爸，眼神期待，似乎也想要一个抱抱。

    于是夏康年也蹲下身来抱了抱自家女儿，这一次抱的很紧，仿佛连时光都停步了，旁边的女人微笑着，看着自家丈夫和女儿拥抱的身影，目光柔和。

    可惜终究是要离开了。

    在也不能陪伴你们的后半生了。

    女人柔和的目光定格在了一瞬间，夏康年凝视着她，将她那原本紧张的眉宇轻轻抚平，然后靠近，浅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时光仿佛被凝固在这一刻。

    夏康年最后留恋地看了这里一眼，转过身，没有回头，看着宁夜，轻声道:“我们走吧，先生。”

    他怕自己这一回头，就再也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