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家安 (第1/1页)
苏贞百里原就没指望晋商与两淮盐商这次能能来,如今的晋商们垄断了西北与蒙古的贸易,又占据了与倭国海贸的大头,若非禁止开放东北关外,只怕朝鲜的贸易也会被晋商垄断了,且又都是皇商,地方官吏再凶悍亦不敢明目张胆的招惹他们,现在晋商们的小日子过的极是舒坦,谁还愿平白无故地去台湾冒险?至于两淮盐商,便不用说了,依仗着淮盐庞大的产量,几乎垄断了国内最富庶地区的食盐市场,那真是躺在家里面,银子也如流水般进来,岂会看上小小的台湾岛?且晋商与两淮盐商根基深厚,远非近三十年才崛起的徽商可比,在这两家的眼里,徽商不过一群爆发户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家大业大又无深厚根基的徽商急需找个靠山。自古“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士农工商的社会阶层绝不仅是说说而已,随着近些年徽商的崛起,官府已然盯上了这头肥羊,近些年,江南官场敲诈勒索徽商的事件层出不穷,即便是成了徽商商会,大家抱团取暖,官府对各处徽商的勒索仍不见少,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在官府眼中,商人再有钱,亦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罢了,政治地位仅比下九流的名伶娼妓高一点而已,不宰你宰谁?虽说徽商也开始大力培养后世子弟参加科举,力图进官场,奈何徽商根基太浅,家族子弟做官升迁也不是三年五载能见效的,加之朝廷有意压制南人做官,故而效果一直不好,即便这届科举中,王华,周文贤夺得殿试一甲状元与榜眼,也未起多大作用,二人如今不过在翰林院里虚度光阴罢了,便是满了一年的学习期,也不过是按照惯例升上半级,然后继续在翰林院里苦熬。 苏贞百里的计划可说给了徽商希望,封建时代就是这般现实,皇帝的权威至高无上,但凡同皇帝搭上线,即便境遇再差,地方官也不敢过分刁难,无他,大家都在皇帝手下当差,总要给大老板些面子!敢不给皇帝面子那和造反有啥区别?所以徽商得了消息才会如此激动!才会这般疯狂!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抓住它,哪怕掏再多的银子都心甘情愿。 苏贞百里没有理会外界事情,而是一心一意在家收拾东西,原本还担心自家媳妇会舍不得离开京师繁华之地呢,结果晚饭时略微提了提此事,自家媳妇却异常高兴,倒是弄得苏贞百里有些不明就里,有心想问个清楚,四周好些个丫鬟婆子围着伺候,也不是详说的时机,便忍到了上床休息时。二人照例在床上做了一套运动体cao,待心情平复,苏贞百里才问起缘由。大格格听了,抿着嘴笑了好一会才停了,方才轻声解释道:“不怕额驸笑话,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西山得香山寺,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呢。咱大清宗室管的很严,宗室子弟没有旨意是不能随意出城十里的。外人都以为咱们锦衣玉食,享受着富贵荣华,那里会知道这偌大的京城也像一座囚笼一样,将人牢牢地关在了里面。其实...我早就想出去走走看看了,如今得了机会,岂会不乐意?”,这话说的苏贞百里一阵子心疼,反手搂住媳妇温柔的说道:“那正好,皇上可是给了我一年的赴任期限,时间充裕。你明儿先紧着要紧的东西收拾起来,我这边派些心腹先去探探路,让他们先去台湾把咱门府邸先建起来,省的去了后没地儿住,家什物件这些东西也仔细列个单子,到时一块办了。等赴任的时候咱们好好计划一下,看看是走陆路还是水路,总要借着这次机会,带你好好领略一下沿途的风光才好”,大格格听了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担忧,问道:“咱们这般做,皇玛法还有阿玛不会生气吧?会不会打咱们板子?”,苏贞百里哈哈一笑,说道:“莫怕,一切有我呢!再说皇上也是讲道理的,只要咱们按期到任就可以,至于途中如何,他老人家是不会在意的。岳父那边更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就说路上慢着走,是为了更好适应水土,到时候再带上两个医生做做样子,想来岳父大人不会为难我们的”。大格格听后,眼睛亮亮的,看的苏贞百里身上一阵火热,少不得又温存一番,方才睡去。 到了第二日,苏贞百里又将此事给自家阿玛详说了,阿克敦捏着胡子半天没言语,最后长长叹息了一声,拍着苏贞百里的肩膀,让他好生准备。其实,阿克敦心中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儿子大了,总要出去闯荡一番,立了功业才好回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他是个武将,一贯的性子粗,这几年虽收敛了许多,加上苏贞百里这两年来的劝导,心思也沉稳了起来,行事做派跟着规矩了不少,可到底是亲儿子,这次差事又出的远,怕是三四年也不得能见上一面,心里难免不舍,可又不能出言劝阻,只能叹息一声,拍着自家小子的肩旁鼓励了。苏贞百里心里很担心阿克敦,这些年府里大小事务都有嫂子处理,倒也井井有条,但大事都是苏贞百里帮着拿主意,阿克敦才拍板施行。如今自己这一走,大哥又远在天津,如今京中局势又如此诡谲,若京中局势有变动,怕阿克敦一时应付不过来,且他性子纯直,待人也过于敦厚,苏贞百里真怕他被人套路进去。想到这儿,忍不住又叮嘱道:“儿子离京后,自有人照顾,阿玛不用担心。倒是我离开后,这京中的局面阿玛务必要谨慎才是,万不可强出头,遇大事只谨记一条——一心一意按照皇上的意思来,若实在不好决断,听雍郡王的意思便可。遇小事听我嫂子的,嫂子心细如发,虽见识略小,却又能谨言慎行,行事定然不会出差错”,阿克敦听了忍不住点了点头,定声说道:“阿玛知道自个儿有多少斤称,不怕你小子笑话,你祖父在世时候便说我性子软,守成有余,进去不足。这些年,若不是你哥俩争气,单凭我这本事,能守住这边基业就不错了,我现在也看明白了,自己不是那块料,这从龙之功是万万不敢想的,等过两年,你们哥俩能真正的顶门立户了,我就直接辞了职缺,一心一意在家享福”,苏贞百里听了,心中欣慰,自家阿玛是个知进退的明白人,父子二人谈话说到这个地步,原已经足够了,可苏贞百里想想今后一两年的夺嫡局面,还是有些害怕,忍不住又道:“前几日听岳父说起,陛下去西苑驯服了一匹烈马,可是真的?”,阿克敦点点头,说道:“确有此事,我虽没去西苑值日,却也听人说了,陛下亲自从御马中挑了一匹性子烈的,花了小半个时辰才驯服,陛下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呐”,想了想又说道:“瞧皇上这身子,估计再有个三年五载的也没啥问题!唉!不知道这些个皇子们着急个啥呀,跟着陛下的意思走不就行了嘛”,说完又觉的有些尴尬,苏贞百里岳父雍郡王也是皇子,自己这通抱怨可把雍郡王也加进去了。苏贞百里听了,心中却很欣慰,原还担心阿玛觉的皇帝年纪大了,没多久活头了,到时忍不住选个皇子站队可就麻烦了。毕竟康熙快六十了,做皇帝都五十年了。纵览古今,少有能当康熙皇帝这般长时间的。不过苏贞百里还是提了一嘴,言道:“怕不止五六年,估计十年也当的,昨儿岳父那边请太医院太医给福晋诊平安脉,赶巧了,正是凌国康当值,诊完脉后我坐陪,他顺嘴说了句宫里有些药材快放过期了,要让内务府那边尽快采买些,我问了问,都是些温补药,倒也不稀奇,回来后好奇查了下医术”,说道这里停顿了下,看了一眼四周,阿克敦会意,起身将下人打法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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