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住 (第2/3页)
一层细细软软的容貌在光芒下都清晰可见。他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自己该称呼她为什么,“她是大母的侄女,也是我们的长辈,怎么能说是外人!” 拓跋猫儿这么白白的被兄长给训了一通,还满脸的莫名其妙,要真的说长辈,哪里有小辈拉着长辈来骑马,还弄得人惊叫不止的。 猫儿立刻一脸的‘你欺负我’的唾弃脸对着拓跋演。 拓跋演那些话说的有些心虚,他自己都没将人当做长辈看,却偏偏用来搪塞自己的弟弟。 不过他说的气势十足,猫儿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萧妙音其实听到小皇帝和那位大王的对话了,只不过装作没有去听罢了。皇帝虽小,但人小鬼大,能装作不知道的就装作不知道啦。 “好了,你既然来了也一起吧。”拓跋演让中官牵来一匹马。这次是从朝鲜来的果马,果马天生腿短身矮,和平常的马都不一样。鲜卑人起源于东胡,在进入中原之前几乎和马打交道比较多。 朝鲜的这种马根本就进不了鲜卑贵族的眼,不过是拿来逗个乐子罢了。如今正好拿来给小孩子练手。 萧妙音瞧着那匹果马腿短的,不得不掩面,这难道就是马里头的短腿柯基? 太矮了吧!小皇帝真的不是正大光明的来欺负弟弟么? 小孩子喜欢稀奇东西,宫内高头大马不少,但是这种矮马少见的很。猫儿围着那只比大狗高不了多少的马几圈之后,欢快的骑了上去。 萧妙音瞧着那位常山王乐颠颠的骑着矮马,而负责牵马的中官带着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最近又读了甚么书么?”拓跋演瞧着萧妙音好歹不害怕了,开始让她身下的母马慢吞吞的走上几步。为了不让她过于紧张,在马背上和她说起话来。 “春秋和史记两本够读的了,还没读完呢。哦,最近跟着阿兄读了一本列子,不过……”说着小女孩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了,“有鸟为鲲鹏,其翼若垂天之云,总觉得……有些看不太明白。” 书卷越往前就越难,汉代的还好,到了先秦,那才是真的两眼一抹黑,偏偏先秦的书经过了秦朝一代又十分的珍贵。 “你怎么读这种书?”拓跋演一听到她竟然还读道家老庄的,心下觉得十分吃惊。若是士族娘子学这些,他不吃惊,毕竟士族就是靠这些生活的,可是面前的萧妙音可是寒门。 “不知道,阿兄让读的。”萧妙音干脆就在拓跋演面前提起萧佻来,萧佻犯二,到了这年纪身上连个像样的差事都没有。可是人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总归要有一条后路,看在平日里他这么照顾她的份上,她也在小皇帝面前提一提。 “你阿兄,那不是……”拓跋演知道萧妙音前面还有好几个兄长,博陵长公主亲生子萧拓是世子,但那个年纪比萧妙音还大不了几岁,尤其他还听说博陵长公主厌恶汉学,对督促儿子学习之事并不热衷。 长子萧佻是原配夫人所出,但性情轻佻,尤其上次太皇太后下令定下燕王家大娘为高凉王王妃,当时燕王人在长安,不能够赶回平城行王妃聘礼,是由博陵长公主代行的,偏偏这天萧佻服药散闹出不小的事来。即使后来太皇太后没有过问,但这事情已经传了出去。 “萧大?”拓跋演有些不可思议,那种浪荡子弟,竟然还会压着弟弟meimei们读书? “就是大兄。”萧妙音笑着点头,“儿平日里练习书法的字帖都是阿兄给的,每日里功课大兄都会过目。最近大兄常常去城郊道观中和道人谈玄,也给儿看了写老庄的书。” “……”拓跋演听萧妙音这么说,大为觉得太皇太后这大侄子和外头传说的轻浮浪荡似乎不太一样,他看了一眼萧妙音,她满眼的认真,完全不像是在说谎话。 “看来,是真的流言不可信了。”拓跋演点头。 “本就不可信。”萧妙音道,“陛下可听过‘三人成虎’?” 拓跋演瞧着她那么一副认真的模样就笑,“嗯,我知道,三娘果然博学。” 萧妙音放在拓跋演常见的鲜卑小娘子里算是十分出色,不管是容貌还是学识。 “不如你就住在宫中好了。”拓跋演又想起这茬来。 “……这事儿不能做主。”萧妙音下意识就想拒绝,忍了再忍,最后还是出声了。她进宫就是太皇太后叫进来的,能不能住在宫中那也是太皇太后决定。至于她个人意愿如何,倒是没有人在意。 “好。”拓跋演点头。 东宫这边何太后已经是焦头烂额。她早就知道博陵长公主性情泼辣,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儿,可是等到真亲眼看见博陵长公主哭骂不止的时候,才明白为何当年太皇太后一掌权,燕王萧斌就立刻疏远了她。 这哪里有半点淑女的影子! “那豆卢氏打算如何?大嫂都夺了她的门籍,她倒好,不但不知道羞耻,反而越发的过分起来!”博陵长公主在和何太后面前压根就没有半点收敛,心里想到上回豆卢氏被何太后训斥了一顿,还敢这么当面和她争锋,心里越发认定何太后就是个没用的。 “……”太皇太后瞧着面前妆容都哭花了的弟妹,瞥了一眼何太后。 汉人中孝一个字大过天,何况皇家中太皇太后的权势远远高出皇太后,是这座宫城的真正主人。 何太后只得低声下气去劝,“真是对不住姑母,阿兄家中蠢妇无状,竟然惹得姑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博陵长公主拿出帕子抹泪,唇边冷笑连连,这个太后,若真的觉得她受了委屈,那么就那点实际行动给她看看啊,嘴上说几句谁不会? “也难得阿何还记得博陵的辈分在阜阳侯夫人之上。”太皇太后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就让人心惊rou跳,“上回还是她挑事吧?”说着太皇太后看向博陵长公主。 博陵长公主放下擦拭眼泪的手,点头,“正是,好好一个侯夫人,在修道的清静之地羞辱我和燕王,我倒是要问问她这么大的岁数是不是白活了!” “……”何太后越发难堪起来。 太皇太后提起此事等于是在打脸了,上回这事太皇太后交给她处置,结果这才多有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不是正好说明了她无能吗? 太皇太后虽然好佛,但性情和佛家的慈悲没有任何的关系。若真是让太皇太后来,那可就不是被剥夺门籍那么简单了。 “新妇惶恐。”何太后从枰上起身,她伸手拔掉头上的簪珥,到下首位置跪下给太皇太后请罪。 博陵长公主不通汉家礼仪,不过也看得出来这何太后的姿势已经做到相当的低了。 太皇太后抬了抬眼,“阿何何必如此?” 若不如此,难道要太皇太后把她家整的死去活来么?何太后心想。 “阿家,此事是新妇之过。” “好吧。”太皇太后点头,“毕竟那是你的娘家人,还是由你来处置比较好,不过那个豆卢氏,还是要好好学礼,如果此事再有,与你娘家声誉也有害。” “新妇多谢阿家。”何太后又是一拜。 博陵长公主见不惯何太后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她是金枝玉叶,长到这么大,父兄都让着她,最大的委屈也不过是驸马疏远她蓄美婢,而她自己碍着太皇太后这座大山,也不能像其他的姊妹那样,养上几个美貌的优伶供自己取乐。 除此之外,她还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