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发夹(下) (第2/2页)
裸裸地摆了他一道。他不由得又看向了被秦望舒挡得严严实实的张雪。他一直认为秦望舒是和他相似的人,他认为张雪是条狗,那么秦望舒也必然如此,可对方绝对保护的姿态,又让他想法有些动摇。 他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秦望舒口中连篇的鬼话里,或许也存了丁点真心? 他分神得实在太过明显,手里的发夹被秦望舒顺理成章地夺了过来。她凑到鼻尖下嗅了嗅,有一股很淡的玫瑰香。 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香水在华国很早便存在,一直到了现在街上也有铺子,是富贵人家消遣的玩意。随着洋人的入侵,香水被发扬光大,而玫瑰因为香味浓郁迷人,一出现便遭到了疯抢,夸张时城里的风都是玫瑰味的。 她作为教堂神父最喜爱的信徒,自然也有一瓶。不过小小的一个玻璃瓶,只需要按一下,整个房间再也容不下其他味道。 玫瑰是霸道的,玫瑰的香味也是如此。她想到了秦老爷子说的话,山神吃人,靠味道。 如果金依瑾的失踪是因为身上玫瑰味的香水,山神盯上她也是因为身上的香味,她竟然觉得意外的合理。 她捋了捋思绪,掀起眼皮子对上近在眼前的夏波,突然欺身上前道:“夏军官那日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夏波无疑是少有的俊美,哪怕见惯了金发碧眼的洋人的秦望舒也不得不承认这点。但在此时过于近的距离下,这张脸逐渐与昨晚惊鸿一瞥的山神重合,那点无意中冒出的旖旎心思突然散得一干二净。
夏波被秦望舒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未等到他有所表示,秦望舒又拉开了距离道:“刚刚与夏军官开了个玩笑,夏军官可别放在心上。” “作为补偿,夏军官可以问一个问题,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夏波刚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横竖都由秦望舒一张嘴说完了,可他却无法拒绝对方开出的条件。 他心里浮现出一股无力感,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捏了捏鼻梁,开始思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想问的很多,关于山神,关于秦家村,关于秦望舒这个人,可所有的疑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最终道:“我们会做多久的盟友?” “取决于夏军官。”秦望舒笑了笑,又道:“天平存在的意义是为同等重量的砝码,教堂于叶大帅是如此,我对夏军官也不例外。” 夏波眼皮子一跳,到底是多年的教养让他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果然是他天真,他竟然相信这个女人嘴里会有真话。 他抢过发夹,冷笑道:“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过奖。”秦望舒神色未变,笑眯眯地应道。 夏波只感觉用尽力气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秦望舒就像是泥鳅,滑不溜秋的态度让他无法再挖出任何消息,果然还是要靠张雪。 他对张雪的印象突然改观不少,她是狗,有点价值的狗。 秦望舒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了与夏波再纠缠下去的心思,脸上的笑容一收,神色恹恹起来。她拉着张雪没打一声招呼,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道:“我之前说的话作数。” 夏波盯着秦望舒的背影,摸上了袖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跟在后头的张雪快步贴上了秦望舒,从背后看过去宛如一对亲昵的姐妹,正手挽着手。 盟这个字,上有日月下有血,意为千金缔约。秦望舒说他是盟友,可这话她在不久之前也对张雪说过。 张雪是狗,那他是什么? 他面上凝起冷意,那秦望舒又是什么? 他无端想起一句话:狗咬狗,一嘴毛。放下的手又按上了袖子,这次没再落下。 迦南有一妇人,曾乞求耶稣却被三次拒绝,耶稣称她为狗。妇人说:“主啊,不错;但是狗也是吃它主人桌子上掉下来的碎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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