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目的 (第1/1页)
天色渐暗,散发着微微徐光的暮日正一点点的坠落。 曹孟德丝毫不在意他人诧异的目光,径直就走向半跪坐在棺椁前的袁绍面前。 “可是袁绍袁本初兄?” 袁绍点头道:“在下正是,不知孟德有所指教?” 曹cao闻言笑了,这一路驶来,他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袁本初的事迹。 少有清名,果敢有谋,凭借门荫入仕任濮阳县长,颇有盛名。 而且,袁本初还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遭遇。 袁绍出身庶子,地位低下,一心想要摆脱庶子身份。 而他却是出自宦官之后,与寻常士人关系不怎么亲密,同样又极度憎恨宦官专权,满腔热血无处挥洒。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袁氏如今正是举办丧礼的,则就要通过袁术这个喜好游侠的路中悍鬼了。 曹cao袁术互为游侠,平日里也曾成双结对,一来二去的,俩人之间自然就熟络了。 而曹cao却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游侠身份,相反,他表面上不喜经学,放浪形骸,寻常总是与游侠互相往来,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属于曹cao的掩饰,用来迷惑那些宦官的耳目。 毕竟,现在的大汉朝,哪怕是未来权倾朝野的曹孟德面对当朝宦官唯唯诺诺。 曹孟德的身份属实是有些尴尬。 士人不喜,在谯郡周边的那些世家大族中,时常会有人以宦官之家,无根之后来调侃讥讽。 曹cao曾天真的想用自己谯郡豪族的身份去结交那些士人,结果被人以各种羞辱的话语给驳了回来。 事实证明,宦官与士人终究是两个完全对立的势力,在曹cao得知自家竟是出自宦官之后便整日郁郁寡欢,表现出与其年纪毫不相符的沉重。 而他的父亲却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养父所带来的政治优势,毕竟,这个世上有几个能够像曹腾那般游走在钢丝边缘,左右逢合,史上最强墙头草。 曹cao所在氏族自曹腾起势,如今已经俨然成为当地豪强,虽未传承家传经学,以致士人讥讽,但总有人会选择压宝在曹氏头上。 谯郡曹氏如今不单单是善于敛财的曹嵩身居高位,更是在前几年与隐强候宋奇联姻,成为曹cao的从妹夫,一跃便从豪强世族成为了外戚势力中的一员。 曹cao很多时候也常在想,曹氏已位极人臣,权势几近滔天,自己又何必去过份追逐名利,摆脱官宦身份呢。 老老实实的在父亲的安排下走一遍流程进而当个中郎将,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但曹孟德毕竟是曹孟德,如果他就这样妥协了曹嵩的话,也就没有了后来入京刺杀灵帝阿父,十常侍之首的张让的热血壮举,更不会有担任洛阳北部尉,不畏强权棒杀灵帝小黄门蹇硕叔父的政治立场。 说起来,曹cao其实对袁绍心底一直怀着某种异样的羡慕嫉妒恨。 嫉妒他出生便是含着金钥匙长大,背后更是有着四世三公的袁氏撑腰,天下士人一多半都要遵从这位旧时举主的意见,哪怕只是口头上。 因此,曹cao为了想要尽快摆脱宦官身份,也顺便见识见识汝南袁氏的权势,特意提前了半個月从家中出发。 没成想,正好赶上了袁绍母亲去世,这样一来,曹cao自然是乐见其成,本来还在发愁该怎么结交袁绍的他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于是,他便来了。 至于袁术,他其实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位真正的纨绔子弟,只是碍于袁氏威望,这才虚与委蛇。 “见过太仆,今日来的匆忙,有所叨扰,还望勿怪。”曹cao也不忘礼节,对着远处的袁逢施了一礼。 袁逢点了点头示意,随后便又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对此,曹cao也没感到意外,自己一届小辈,能引起九卿之一的太仆注意已经算是成功了。 袁绍自然是不知道曹cao此行本就是带着结交的目的而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带着礼。 他只是微微侧身瞅了一眼,便看见家丁们正吃力的搬着一堆不知是何物的箱子,粗略一看,足有四五箱。 这曹嵩老头倒还真是有经商头脑,以官谋私这事干的是炉火纯青。
怪不得曹cao棒杀蹇硕叔父时,已经被抓进大狱了都还能被捞出来,虽说背后有着宋氏周旋,但袁绍却是知晓,曹嵩为了捞自家儿子,豪掷五十万钱用来上下打点,这才使得曹cao安然归来。 袁绍对于这点,挺佩服曹嵩的。 至于曹cao带来的这些大手笔,略微思索后,也明白了其中一些缘由,并未推辞。 这里距离雒阳朝廷很远,远到了朝廷的手伸不到这里来,汝南这个地方,早已经被袁氏经营的水泄不通。 而曹cao想要搭上自己这条线,从而在天下士人眼中摆脱官宦身份。 自己又何尝不是怀着想要招揽曹cao的计划呢。 曹cao正值少年热血,十五六岁的年纪尚无未来魏王权谋,有的只是一腔对大汉的忠心,如此人才袁绍岂能错过。 如今先結个脸熟,待时机成熟纳入麾下,再以诸多权谋多智之士周旋,想来应该不会再出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来。 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确保,哪怕是一只小小蝴蝶扇动翅膀,尚且能引起蝴蝶效应,时代巨变,更何况自己几乎已经要插手改变历史进度的行为。 丧礼结束的很顺利,除了袁术出来搅了一番,挨了家法三十棍落荒而逃。 袁绍既结交了曹cao,又得知先前询问自己的那二人正是许卲许靖两兄弟,自然是感到非常满意。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如果硬是要挑出一点毛病来,那就是没能彻底的让叔父袁逢对袁术死心。 其实这些袁绍早已心知肚明,袁术毕竟是嫡子身份,老大袁基又远在雒阳当差,一时半会回不来,而自己不过庶出子嗣,又过继了出去,袁术自然而言的便被叔父厚以众望,奈何其实在是不争气。 袁绍已经得知,叔父袁逢已经通过书信写给在朝未归的另一叔父袁隗,让其在雒阳朝廷上运作一番,举袁术为孝廉,进京为官。 嫡子始终是嫡子,自己这个已经过继出去的袁氏子弟就无福消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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