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解之谜(三) (第3/3页)
,回想起在奉天与崔二胯子短短的相识、相认、相交,一起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不禁仰天长啸,直震得四下里木叶簌簌落下,良久方觉,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好汉子!”
肖剑南自此一病不起,这一病足足将养了两个来月,翠儿每日里床头炕尾的照顾,直到将近腊月,肖剑南才算基本康复。 卧床这段时间,肖剑南让翠儿买来各种报纸,但所有报道中仅仅记述了崔二胯子兄弟的部队全军覆没,兄弟二人双双阵亡,但并没有一处提到了军师,莫非军师加害崔二胯子兄弟不成,便引来日军,将全部兄弟赶尽杀绝?? 这一日年关将近,肖剑南也基本康复,清晨早早起来在后院林中活动活动筋骨。一套拳脚刚刚打完,翠儿匆匆走来,递上一封书信。肖剑南见到书信,心中一愣,他在此处隐居半年以来少有人知,算来也就只有崔二胯子曾经寄来两封书信,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心中一阵兴奋,莫非是报纸讹传,崔二胯子兄弟竟然未死? 肖剑南心中狂跳,拿信的手也颤抖起来。但看到信封上的字迹,却并不是崔二胯子的笔迹,急急拆开信封,只见里面的小封上面写道:大哥肖剑南启不错,只有崔二胯子才对肖剑南如此称呼,肖剑南展开信纸,只见信中写道:剑南吾兄:北平一别,至今三月矣。其间动荡非常,非一语可以道尽。 自上次回山,不足一月,鬼子大举清山,转移中不幸与日寇遭遇,战斗之惨烈,非经历之人不能诉说。我与日军连战三天,未能突破重围,全体将士无一生还,军师临去前,郑重嘱我,此乃天谴,若可逃生,必当补报当日所图之事。最后仅余大哥及其子与我三人,宁死不降,其时弹尽粮绝,遂与敌rou搏,大哥力战数十人,不支而死。我与大哥之子被日寇打落山崖,我侥幸逃生,但已重伤,幸得猎户相救,方免一死,但已终生残疾。 辗转两月有余,方回长白山故里,已是苟且偷生,回思与我患难之兄弟,均赴黄泉。近日越感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况半年之期已近,知命已不久矣,正如军师所言,此乃天意,虽悔于当日所图之事,但已晚矣。 故郑重叮嘱兄长,当日之事,万不可再续追查,切记切记! 手已残疾,不便书写,故请隔壁之私塾先生代笔。 弟知命不久矣,难与兄长再见,兄长救命大恩,只有来生图报。 弟崔二胯子拜民国二十三年腊月初二肖剑南匆匆几眼看罢书信,呆坐在椅子上。先是大喜,又是大悲,喜的是崔二胯子竟然侥幸逃生,悲的是崔二胯子已时日无多! 放下来信,肖剑南稍作平静,决定事不宜迟,无论前途凶险,立即前往关外长白山崔家屯探望崔二胯子。考虑已毕,肖剑南唤来翠儿,吩咐赶快替他打点行装,而自己则亲自到北平的几家药店购买伤药带去。当天下午,一切准备停当,肖剑南便起身前往关外。 傍晚时分,肖剑南出得德胜门,经沙河、昌平,到得南口重镇之时,城门已关,当晚只得宿在客栈之中。第二日早早起身赶路,不一日赶到山海关。这山海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占领东北之后,双方便以山海关为界,所以盘查甚紧。 好在肖剑南机谨异常,排了一上午的队,顺利出得关进了辽宁地界,寻路向何止县而去。这几日肖剑南几乎不眠不休,这一日到得一处市集,找了一处小店打尖,要了一碗面,坐在椅子上刚动筷子,只听得旁桌的两位食客正在小声聊天,提到了崔二胯子,肖剑南留上了神,只听得一位道: “陈哥,你听说了吗,长白山崔大胯子兄弟的队伍让小鬼子给打散了!” 那位陈哥道:“怎么没听说,前几日我经过奉天城,还看见崔大胯子的级挂在北门外的旗杆子上呢!可惜呀!”这位陈哥边说边连连摇头叹气:“连崔大胯子兄弟的队伍都让人给打散了,唉!” 先说话的一位也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据说崔大胯子临死前还砍死了几十个小鬼子,端的是给我们中国人长脸,不过到最后,连个全尸都落不着!”说完又是连连叹气。 陈哥道:“不过我听说小鬼子没抓着崔二胯子,说不准没有死!” 先一位道:“谁说不是,崔家兄弟的队伍哪那么容易就完呀,你看着吧,过不了多少日子,崔二胯子还能拉起队伍来!” 两位食客说到这里,语气又兴奋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崔大胯子兄弟的事迹。肖剑南在旁边听了东北百姓对崔二胯子兄弟的崇敬之言,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伤感,当下也不插话,匆匆吃了面,起身继续赶路。 第二日晚间,肖剑南进了位于吉林的何止县地界,又一次走在半年前和崔二胯子逃命的路上,肖剑南不禁心中感慨万千。翻过三道山梁,跨过独木桥,肖剑南终于来到了崔家屯崔二胯子家门口。 崔二胯子的女人打开大门,见到门外风尘朴朴的肖剑南,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尽是惊喜。在胸前的围裙上使劲的擦着手,嘴里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肖剑南道:“崔兄弟在吗?”女人连忙道:“在,在!”随即忙不迭的在前面带路。女人转身的时候肖剑南注意到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象是有身孕四、五个月的样子。看到英雄有后,肖剑南不禁心中高兴。 女人带肖剑南进了大屋,进得屋来,只见四面的窗户都用棉被蒙上,屋中点着一盏油灯,甚是昏暗,崔二胯子躺在炕上,两腮深陷,瘦得已经脱了形,听见有人进来,微微欠了欠身,肖剑南三步两步抢到炕前,一把握住崔二胯子的手,道:“兄弟,我来看你了!!”崔二胯子见是肖剑南,人一下子呆住了,嘴角动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眼圈已先是红了! 过了良久,崔二胯子才虚弱的说出几个字来:“肖大哥,俺以为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肖剑南听到这话,一行热泪也不禁从眼中流淌下来。 兄弟两人沉默许久,肖剑南问道:“兄弟,你到底伤在何处??” 崔二胯子道:“从山上跳下的时候,摔坏了脊梁骨,震坏了五脏。” 肖剑南听了这话,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所带的伤药,可能是于事无补。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崔二胯子的双手,肖剑南问道:“兄弟,你的手?” 崔二胯子笑了笑,道:“还能动,就是握不住枪了。” 肖剑南问道:“兄弟,到底怎么回事,莫非是军师把你们出卖了?” 崔二胯子摇摇 道:“一言难尽!” 崔二胯子三月前与肖剑南北平一别,路上格外小心,所幸一路无事,顺利回到山上。到达山上之时,正好东北抗联特遣队来到山上商谈改编一事,也一直未有机会详细也崔大胯子商议此事。直至几日后谈判完毕,抗联队伍下山,崔二胯子才找到机会与大哥商议。崔大胯子听罢崔二胯子转述肖剑南的分析,先是不信,继而各种事情反复一印证,不由得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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